鐘嬤嬤手裡拿了張單子,匆匆朝錯愕的溫姨娘行了個禮,“溫姨娘,老奴來取我家夫人的嫁妝。”
說著指向門上那副水滴珍珠珠簾,對小廝吩咐,“拆下來,小心著些,彆弄壞了。”
又指著紗帳四角上的夜明珠一聲喝,“拆下來!”
然後是金線描邊的青銅熏籠,“帶走!”
黃花梨的仕女圖屏風,“帶走!”
紫檀透雕貴妃榻,“帶走!”
白玉花樽,紅木鏡台,六角七彩妝奩,青花孔雀牡丹紋繡墩,金鶴夫妻燈,青銅蓮花燈……
整個院子裡都是鐘嬤嬤中氣十足的聲音,“帶走!帶走!全部帶走!”
溫姨娘氣得腦子嗡嗡的,偏生還說不出什麼來。
因為這每一樣,的確都是唐氏的嫁妝。
早前她打著老夫人的名頭,東借一樣,西借一樣,隻借不還,全進了她的薔薇院。
那些東西可都在唐氏嫁妝單子上寫得清清楚楚,大件物品上還有護國公府的標記。
她想賴是沒得賴的,隻能眼睜睜看著人家全部搬走。
溫姨娘現在疼的已經不是屁股了,而是臉!
這些奴才看她的眼神都變了樣,好似在譏笑她一副窮酸樣,還敢占了正頭娘子的嫁妝。
待鐘嬤嬤帶著一眾人洗劫一空後,最後上場的是刑媽媽。
她上前敷衍施一禮,“溫姨娘,賬目已經算出來了,您應該補足公中一千一百五十六兩銀子!”
溫姨娘尖叫一聲,順手抓起手邊的杯子砸過去,“沒有!沒有!統統沒有!”
刑媽媽沒想到都這時候了,溫姨娘還這麼橫。她也是經曆過無數風浪的人,並沒被這點小場麵唬住。
杯子堪堪擦著她的耳際飛過,她拿出帕子擦拭了一下額頭和耳朵,“賬本經由老夫人過目,溫姨娘有什麼疑問,自己去找老夫人問。”
“滾!滾滾!滾滾滾!”溫姨娘徹底歇斯底裡。
刑媽媽仍舊不疾不徐,“溫姨娘,老夫人說了,您如果不補賬入公中,就直接砸你私庫清賬。”
“砸!你砸一個試試!”溫姨娘吃了刑媽媽的心都有。
刑媽媽又施一禮,真的朝外走去,“是!”
她身後跟著一群仆婦和小廝,浩浩蕩蕩向著庫房而去。
溫姨娘嫁進侯府十幾年,因著老夫人的關係,排麵和地位都是比著正頭娘子而去,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。何曾受過如此欺辱?
她非常清楚,時老夫人這個老勢利眼迫不及待的清賬行為,無非是向唐氏母女表明自己的立場。
同時也是因著換子所帶來的一係列麻煩和危機,時老夫人借著清賬在向她表達不滿。
溫姨娘越想越氣,驟然慘叫一聲,暈了過去。
劉媽媽慌忙跑出去請申大夫。誰知申大夫去了海棠院給時雲起看病治傷。
劉媽媽又去了海棠院,門口守著幾個眼生的丫頭不讓她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