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幾天,他圍著這一人一狗,各種問話,各種打聽,甚至驅趕,愣是沒得到一個回應。
他就篤定門口站著的是個啞巴。
時安夏站起身,抬頭看向大黑人,“你帶它走吧,這大雪天的,總站這也不是個事兒。還有,那日就算不是你,我看到了也會救,不必掛懷。”
姑娘明眸晧齒,雍容華貴。
她分明沒笑,卻愣是讓這冬季灰敗的天色忽然變得亮起來。
大黑人抿著嘴唇,下意識垂下眼神不知道在想什麼。
該說的都說了,時安夏又摸了摸大黑狗,轉身準備進去。
大黑狗嗖的翻身蹦起來,攔住她的去路,還用腦袋蹭她的手。
時安夏心裡一軟,眼神溫柔,對北茴道,“去廚房拿些熱食來。”
北茴應下,轉身要走。
時安夏又叫住她,低聲吩咐了幾句,才讓她離開。
時安夏繼續低頭逗弄著大黑狗,第一次生出如芒在背的緊張來。
她能清楚感受到,那雙眼睛的視線所帶來的壓迫感。
“它跟你。”言簡意賅。
大黑人留下三個字,大踏步走進風雪之中。
大黑狗傻眼了,眼巴巴看著主人離去,又不舍得離開時安夏。
考慮了一瞬,它驟然“嗷嗚”一聲,終於還是如風一般追出去,留下時安夏哭笑不得。
北茴拿著熱乎乎的饅頭,以及盤纏乾糧出來和時安夏碰個正著,“咦,姑娘,人呢?狗呢?”
“走了。”時安夏不甚在意,回房忙自己的事去了。
卻萬萬想不到,次日那一人一狗又來了,仍是一言不發杵在簷下。
這回門房學精了,直接報去夏時院。
時安夏不出現,隻讓北茴照昨日的份例送了些熱食和盤纏出去。
北茴道,“大黑人,我們姑娘說了,拿著這些東西走吧。以後彆再來了,你們杵在侯府門口,會影響我們姑娘的清譽。”
大黑人聞言倒是識趣,也不接她手上的盤纏包裹,不發一語,轉身就走。
本來趴在地上的大黑狗,嗖的一聲竄出去,追著跑了。
“嘿!這人!”北茴對著風雪中高大的背影喊,“饅頭總要拿走啊,還是熱的。大黑狗快來!”
一個熱乎乎的白麵饅頭扔出去,劃出一道優美弧線掉在雪地上。
大黑狗扭頭跑回來汪了一聲,銜起饅頭,又一頭鑽進風雪中。
北茴回去複命,“大黑人沒拿銀子,聽奴婢說會影響姑娘清譽,他轉身就走了,倒是個識趣兒的。”
“好。”時安夏其實很想念那隻大黑狗,總讓她想起墨寶兒。
至於……那人,她覺得還是少沾染為好。
但有時候不是她想不沾染就不沾染的,因為那一人一狗這次換地方了。
“姑娘,大黑人和大黑狗這次站後門去了。”北茴一臉無奈。
時安夏用手撐著下巴,喃喃的,“他想做什麼?”救他一次,總不能是想以身相許吧,她還沒及笄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