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楚君覺得自己聽明白了,又好像沒聽明白,“她來給我分憂?你是想讓魏小姐認我做乾娘,如此給她在京城做個靠山?”
時安夏哭笑不得,覺得她這母親有時候腦子挺清晰,但有時候吧,就跟少根筋似的。
她附在母親耳邊,悄聲道,“有沒有種可能,是哥哥心裡有她?”
“啊!”唐楚君失聲喊,“起兒!”
正巧時雲起推門進來,“母親,您叫我?”
唐楚君頓時一臉窘迫,看了看時安夏,又才望向兒子,強自鎮定著,“沒……哦,是,叫了!時辰差不多,賓客們快要開席了。咱們也過去吧。”
時雲起不疑有他,便和母親及妹妹一起去了男賓廳。
時家族長和族老都來了,坐在老侯爺那一桌。
先是老侯爺講話,感謝大家光臨。
爾後時家族長起身略略把換子事件陳述一遍,便坐實了此事。
但族長後麵這句話,才真正讓宴席沸騰起來。
他說,“經過時家上下慎重商議,我們決定給時雲起修改族譜。”
此言如一鍋油裡漏進了一滴水。
炸了!
修改族譜!北翼勳貴世家沒有修改族譜的先例,怕會混亂世家傳承。
當年皇室出現真假公主的時候,皇家都沒改過族譜。
那被換掉的嬋玉公主至今也隻是榮寵加身,但玉牒上卻是沒有她的名字。
時家,建安侯府,竟然為了一個孩子修改族譜。
不得不說,時家族老們心胸寬廣,能扛事兒。
隻有時家族老們自己心裡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,心裡苦啊。
初三那日,唐楚君帶著時安夏和時雲起去找了族長等人,明確要求修改族譜。
這次不是商量,態度十分強硬。
如今侯府世子爺得聖上青睞,侯府水漲船高。
倒也不是說時家族老們個個勢利眼,真看中侯府那點底蘊。
但時安夏說了,侯府年後就開族學……把給時老夫人畫的餅又加大馬力畫了一道。
聽得各位族老們心潮澎湃,情緒高昂,仿佛一條金光大道很快就要延伸到他們腳下。
然後,唐楚君再一瓢冷水潑醒他們。
她架子端得足足的,冷聲道,“我被蒙蔽十六年,我兒子被妾室搓磨十六年。按理說,時家族老也應該給我個說法。如今我隻是要求修改族譜,還沒跟時家算總賬。”
時家族老心說,又不是我們給你換的兒子,算哪門子賬?
可這話隻能心裡嘀咕嘀咕,絕不能宣之於口。不然何為族老?何為族長?又憑什麼是同一個大家族的人呢?
常年不管事的唐楚君強勢起來,是很嚇人的,“族老們若是不答應,那我隻能想辦法讓建安侯府一脈退出時家族譜。從此,我們另起一脈。”
族老們被這番大逆不道的言論氣得差點升天,剛才的喜悅蕩然無存。
族長憤然,“你一個婦人,還是個不掌家的婦人,豈能代表建安侯府,簡直是笑話!”
這話說完,門外就響起了另一個婦人沉沉的聲音,“那我這個掌家的世子夫人,說話可能算數?”
於素君也來了。
眾人這才知道,大房和二房的妯娌關係,真不是一般好。就連族譜都能同進同出,搶主母位置是真不存在的。
誰知從門外又進來個人,拄著拐杖,氣喘籲籲,竟然是老侯爺本人也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