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忽然有些理解,女兒為什麼堅持過來看熱鬨。因為女兒說,在經過私會那件事後,人心會是個分水嶺。
想得通的,會立刻知道應該嚴厲處置黃嬤嬤,以防家宅不寧;想不通的人,便如眼前這般,是非不分,六親不認,鑽了牛角尖。
時安心選擇了後者。
那還有什麼可客氣的呢?
作為二叔母,她是有資格說說話的,“時安心,你可真有意思。合著我們現在成了外人?早知你是這樣過河拆橋的姑娘,我女兒還真不該多管閒事讓東蘺跟著你出門。”
時安心渾身一震,麵紅耳赤。
下午東蘺機智為她脫身為她流血還曆曆在目,晚上她就翻臉不認人。
她原不是這樣的姑娘啊,緩緩低下頭,懦懦理虧道,“二叔母,心兒不是這意思。我隻是覺得,隻是覺得……”
“隻是覺得什麼?覺得你母親沒有資格打罰你父親的奶嬤嬤嗎?”唐楚君反問,並不動怒,“還是覺得我們二房,沒有資格坐在這裡看你們的笑話?”
時安心咬了咬牙,沒說話。
倒是黃嬤嬤理直氣壯頂嘴回話,“二夫人也說了,我們大房在您眼裡就是個笑話。”
時安夏悠悠笑了,“對啊,你挑撥心兒姐姐和大伯母的關係,難道不是個笑話?心兒姐姐聽信下人挑撥離間的話,就和相濡以沫的母親生了嫌隙,這不是個笑話?明知是個陷阱,還要幫助挖陷阱的人逃脫責任和懲罰,你告訴我,這不是笑話又是什麼?”
一連串的逼問,使得時安心臉兒蒼白,眼淚簌簌往下落,“對,對對對!我是笑話!我就是個笑話!”說完捂著臉跑出門去。
時安夏:“……”
就這麼跑了?都還沒給我的東蘺道謝,你就跑了!
真的就是扶不動啊!聽天由命了。
於素君這個平日滿臉笑意的女子,發起怒來帶著滿眼煞氣,猛然發難,“來人!拿下這個亂嚼舌根、禍害主子的狗奴才,拖出去,打!”
候在門外的府衛立時進來把黃嬤嬤拖拽出去。
黃嬤嬤大驚,本以為自己安全了。結果萬萬想不到,姑娘還沒救下她就自個兒跑了。
她嗚哇大叫,嘴裡淒厲喊著,“冤枉啊!老奴冤枉!”
很快,院裡傳出聲聲慘叫。
於素君全程冷臉旁觀,直到看見厚厚的棉褲上滲出血漬才喊停。
她站在烈烈風中,問,“黃嬤嬤,你可想明白為何挨打?”
黃嬤嬤哀聲哭泣,“老,老奴不知,老奴冤枉……”
於素君便又冷冷一聲,“打!打到明白為止!”
她平日不愛爭不愛搶,說話也慢條斯理,對人更是和氣。
那隻是因為沒觸到她的逆鱗,自然溫軟。
卻在這時,時安心又回來了,猛然跪在地上,“母親,您就饒了黃嬤嬤吧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