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婉晴見往日萬事不管的父親,現在事事都問得詳細。又聽那震耳欲聾的怒吼,隻覺得頭皮一麻,“是,女兒知道了。”
她應下是應下,但該要的東西得要,“女兒可以住回益香院,但是那院子需要修繕,還得補齊家具,伺候的人也不夠。”
老侯爺自然也沒準備太苛待女兒,便把視線投向了掌家的大兒媳婦於素君。
於素君隻得無奈道,“賬本交到兒媳手上的時候,兒媳就拿來給父親看過。那點銀子隻夠維持侯府三個月的正常開銷,如果這三個月裡沒有大筆進賬,侯府連現在的情況都維持不了。所以我哪兒來的銀子給大姑子又是修繕院子,又是置辦家具,添加下人侍候?”
不知所謂!上嘴皮兒和下嘴皮兒一碰,就要這要那,還以為我開錢莊呢!
老侯爺方想起,自己確實看過賬本,賬麵上的銀子沒多少了。
時婉晴根本不信諾大個侯府窮成這樣,“大嫂莫是誆我不懂?沒銀子怎的還能把晨虹院改成了冬青院?昨兒我去看過,裡麵無一樣不精致,無一處不講究。就連院子裡的假山樹木也要花費不少銀子吧。”
那些樹木有的還很稀罕,一看就是花了大價錢買回來。並且這天寒地凍的,沒點本事都不敢移植。
竟敢跟她扯賬上沒銀子!
這時候唐楚君帶著時安夏風風火火進來了,給老侯爺請完安,便直接道,“喲,你還說對了,起兒那院子我是下了血本的!但用的是我自己的銀子!你要覺得院子不好住,就自己花銀子修繕呀。我們也不會嫉妒你住得好。”
時婉晴聽自己親弟妹過來拆台,氣得冒煙。
又聽親弟妹繼續道,“話說回來,有一點我可以作證,大嫂是真沒誆你。母親把賬本怎麼交給我,我就怎麼交給了大嫂。若你非要質疑侯府銀子的去向,那就得問母親了。”
時婉晴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,親弟妹拆台就算了,怎麼就站到了大房那邊去?
難道不知二房才是一體的嗎?
難不成唐氏母女幫助大哥成為右安撫使不是傳言?
於素君悠悠道,“所以我才要來交還掌家權啊!這家我可是掌不下來,要銀子沒銀子,還落得一身埋怨。”
唐楚君親親熱熱坐到了於素君身邊去,低聲道,“大嫂,你要是交了掌家權,這府裡可就沒人能管得住了。”
於素君笑,“要不你來?”
唐楚君慌忙擺手,“那不行,到時誰都來找我要這要那……我可沒銀子往裡搭。”
兩人說得小聲,但誰聽不到呢?
誰管家,誰就得往裡搭銀子。
老侯爺明白現在的境況,確如於氏所說,能維持三個月體麵就不錯了。
這還是前些日子削減了近一半的下人,要不三個月都維持不到。
他歎口氣,“婉晴,起來吧。你們準備在京城住多久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