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安夏向大姑母行過禮後,也不管早前幾人爭論什麼,隻溫溫笑問,“陳公子,今日可要同我和哥哥一起去黃老夫子的彆莊?”
陳淵道,“自是要去的。”
時安夏點點頭,“那就走啊,我哥哥呢?”
正問著,時雲起在兩個貼身小廝的陪同下匆匆趕來。
他也是先向時婉晴作了一揖且問過好後,才與妹妹答話,“剛要出門,雲清堂兄等人就到了。我先安排他們在院裡溫書,聽說下午雲臻堂弟也要來……”
聽兩兄妹正討論族學之事,話裡話外來族學的,都是時族子弟,時婉晴露出一絲不屑。
她是看不上雲起書院的,覺得那就跟鬨著玩一樣。幾個孩子搞什麼族學,浪費銀子而已。
沽名釣譽!
但這不是她要管的。她如今隻有一件事,“夏兒,這輛馬車可否讓給大姑母?今兒我要帶你誌言表哥去文蒼書院點卯,不能落了麵子。”
“侯府沒有旁的馬車可用了?”時安夏清淩淩的眸子,黑亮又無害。
時婉晴挺了挺腰,站得筆直,忍著氣道,“剛才不是已經說過了,我要帶你誌言表哥去文蒼書院點卯,不能落了麵子。”
麵子就是這輛馬車!聽不懂是怎的?
“可侄女兒也要去見黃老夫子呢。”時安夏無奈道。
先不說彆的,本姑娘就不要麵子麼?
時婉晴哪管什麼黃老夫子張老夫子,現在她的事才是最重要。
此時在場就她一個長輩,難免擺起長輩架子,誓要氣勢壓人搶下這輛豪華馬車,“夏兒你坐那邊那輛,這輛讓給我。”
時安夏搖搖頭拒絕,“不行。”
時婉晴臉色十分難看,“你說什麼?”
時安夏雙手攏在毛茸茸的袖筒中,一字一字,有理有據,“大姑母,您剛回京很多事不知道,我就不怪您了。那夏兒就來跟您說說吧,這輛馬車的車身,是我母親用她自己的私銀特意為我打造,花了二百三十兩銀子。”
時婉晴聽得倒抽一口涼氣下,又覺得一腔憤懣。
就算馬車是唐楚君出錢所造,她一個做姑母的,難道還不能用一下侄女的馬車?
時安夏繼續詳細介紹道,“您看這兩匹白馬,身上一根雜毛都沒有的。它們皆是從犁州運過來的種,由專人喂養在護國公府的馬廄裡。這馬是我大舅母送我的年禮,花了六百兩銀子。”
還沒完,時安夏素手指了指馬車夫,“這位就是護國公府高價請回來專職飼養白馬的馬夫,他是犁州人,身契在我大舅母手裡。”
所以你是怎麼有臉要發賣人家護國公府高價請來的馬夫?
話講到這裡,識趣兒的都該知進退,何必弄得那麼難看?
偏偏時婉晴仗著自己是大姑母,又實在眼饞這輛馬車,便覺得自己可能剛才語氣太硬,便老臉一紅換了方法,“夏兒,我還是不是你大姑母了?”
南雁聞言一時沒忍住,“噗呲”笑出聲來。
這配方多熟悉啊!
原來同根同緣除了有她們姑娘和起少爺那種長相一樣的,還有大姑奶奶和小姑奶奶說話一樣的。
時婉晴也不知丫頭在笑什麼,隻狠狠瞪了一眼,覺得自己拿捏住了侄女兒。
豈料侄女兒滿眼都是訝異,隨即臉上便染上了笑容,“這……你要不想當我大姑母,也可以不是。”
時婉晴:“……”氣了個倒仰,這是人話嗎?
時安夏又攏了攏手裡毛茸茸的袖筒,漫不經心的,“我被大伯父接回府的那一年,也就是您上次回京的那一年。當時我聽到大姑母跟小姑母說,‘我可不認這野丫頭是侄女,丟我們建安侯府的臉。回去跟孩子們說說,都離她遠點兒。’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