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出聲之人竟是威遠公府當代威遠公,白延輝。
“這兩個人居然攪到一起了。”
“白延輝這廝不安好心啊!難道之前楊罡給他們的教訓,還不夠?”
在眾人的注視下,白延輝緩緩出列。
前一步,躬身道:“稟陛下。此事禮、法有所衝突,既然難以決斷,不如以理辯之。臣建議,將此事交由京兆尹、大理寺、禮部主理,三方會審,以理明辯是非,給楊府一個公道,也給天下人一個公道!”
“而藍彩衣……有天下人的目光看著,想必也不會收到任何委屈的。不如,讓她先回楊府,遂了大周的夫妻禮法。”
此言一出。
在場之人頓時震住。
目光驚奇地看著白延輝。
看來……他是真的下了狠心,一定要將當日在青雲渡的屈辱,一一在楊罡身討回來。
可是以如此下作手段,趁著那楊罡不在聖京欺壓一個患了瘋疾的婦孺……
白延輝,你這樣做老威遠公知道嗎?
“老威遠公呢?”
“聽聞一次青雲渡後,便一直臥病在床,恐時日無多了!”
“可惜青雲閣眾仙皆不朝,竟被這二人如此造作!”
“聖君陛下會答應嗎?”
“我等還是靜觀其變吧。”
朝臣議論紛紛。
可惜事不關己,楊天佑與白延輝一進一退,相互配合。
他們縱然再看不慣,也沒有理由插手了。
許久。
首終於落下一個聲音。
“準。”
嘩
群臣嘩然。
不過下一刻。
那代表聖君的聲音又道:
“聖君言:藍彩衣與楊府眾婦不合,接回楊府恐又不便。暫時便由禮部看管,待楊罡回京,便三堂辯禮,告之天下。”
“謝聖君!”
“謝陛下恩德!”
楊天佑、白延輝紛紛行禮。
二人對視一眼,會心一笑。
今日這一場,雖然並未徹底達成他們的目的,但是基本的目標也算達成了。
“尊聖君諭旨。”
群臣無奈附和。
一些心思激進之人,更是憤憤不平瞪著二人。
片刻後。
消息傳遍了聖京,滿城震驚。
白府之中。
老威遠公聞言吐血三升,麵色慘然。
“不肖子孫,不肖子孫……老夫愧對列祖列宗啊!”
白府後院。
閨房內,白素青忽然掙脫白畫仙的懷抱,飛速向紅塵雕魚店鋪跑去。
楊府之中。
眾人紛紛大喜過望,大肆慶祝,仿佛已經大仇得報了一般。
隻有楊蟬一人死死咬著嘴唇,看著他們歡慶的模樣,竟覺得如此陌生、惡心。
忽然。
她似想起什麼,悄無聲息從後門離開,直奔紅塵雕魚店而去。
而在此時。
禮部、大理寺、京兆尹三方人馬也在楊天佑的帶領下,浩浩蕩蕩向長汀街與長汀街交彙之處行去。
今日的聖京,注定要掀起一陣巨大的風波。
天空劃過一道恐怖的刀光。
楊罡雙目充血,仿佛瘋了一般向著聖京飛去。
這一刻。
他隻恨自己沒有一雙翅膀,能直接飛到聖京,回到母親身邊。
“如果我有猴哥的筋鬥雲,有縱地金光……再不濟,有一條仙境坐騎,今日之內也能趕回聖京!”
“快!再快一點!”
“快啊!”
楊罡奮力飛行,罡氣仿佛不要錢一般噴湧。
然而以他現在的速度,感到聖京恐怕也需要第二天了。
那時……一切都遲了。
忽然。
天地間似湧起一絲清風。
在楊罡背後輕輕一推。
他隻覺身形一輕,速度陡然加快數倍。
“孩子,天規所限……我隻能助你這一手了。”青雲閣天師方箕伯的聲音,在楊罡耳旁響起。
“正午之前,定要趕回聖京!”
聲音縹緲,漸漸消散。
“正午……多謝風伯!”
楊罡目光一喜,隨即變得森然無比。
心中默默念道:“寒香姑姑,你一定要拖住啊!”
紅塵雕魚店內。
寒香端坐正堂,神色古井無波。
楊蟬侍立在側,滿臉焦急。
楊府的所作所為,已經徹底推翻了少女心中的印象。
就算對楊罡之前的殺戮稍有不滿,心中對楊母的同情此時也超過了其他。
“師父,怎麼辦?三部的人就要來了,他們一定會對藍姨不利的!要不……要不伱帶著藍姨先走吧?”
“我在這裡拖著他們!”
楊蟬著急地拉著寒香的衣袖。
“急什麼。”
寒香平靜地看著店外,神女般高冷的氣質近來愈發濃鬱。
俗世如塵。
這人世間的蠅營狗苟,在她眼中愈發汙濁不堪。
“可是……”楊蟬一臉擔憂。
“蟬兒,這裡是聖京。”
寒香安坐如山,靜靜地道:“此事已經引起天下人的矚目。你覺得,我們能帶著彩衣到哪裡去?”
“聖君……”
寒香望著天空,雙眸之中的月色深邃無比。
口中微不可察的哼了一聲。
時間一點一點流逝。
終於。
店門前一陣喧鬨。
禮部、大理石、京兆尹三方人馬與楊天佑……到了。
一眾人魚貫而入。
第一眼便看到端坐在,氣質如一位神女般的寒香。
“見過鬥部神將,浮月劍仙。”
眾人紛紛行禮。
“諸位來此,所為何事?”寒香從容不迫,一派主人風範端坐在前。
一股傲人的氣勢油然而發,眾人隻覺似有月華拂麵,攔住了所有人的去路。
“稟仙子,我等受聖君之命,前來請楊罡之母藍彩衣移居禮部,待楊罡回京,理論此父子爭母之事。”說話的是禮部尚書,高淳與。
“哦。”
寒香輕輕點頭,不置可否。
卻全然沒有讓開位置的意思。眾人想去後院,除了翻牆,便隻有從她身越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