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畢聲音回蕩在小院裡。
所有人聞言個個神色驚愕,心中又有一種理所當然的感覺。
那楊遠……確實死得其所!
隻不過此時此刻他們心中,卻都下意識忽略了楊罡那一刀毀屍的舉動。
這就是強勢!
楊遠敢做出這種讓人不齒的行為,落個死無全屍的下場,也是活該!
“父、父親……”感受到楊罡的目光隱隱看了過來。
楊京膝蓋一軟,連滾帶爬躲在了楊天佑身後。
然而。
楊罡卻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。
一轉身,目光看向火部眾人。
“你們呢……”
“既然青雲少年已經回京,此間之事自與火部無關。此番……得罪了。”尾火神將朱照一聲歎息,雙手抱拳朝楊罡一禮,隨即帶著人轉身離去。
眾人再次錯愕。
剛才還強勢無比的火部……竟就這麼走了?
楊罡沒有阻止,隻是目光定定看著火部眾人離去的背影。
半晌。
他第三次轉頭,看向禮部尚書高淳與。
“唉……”
高淳與麵容苦澀,一聲歎息:“老朽禮部尚書,見過青雲閣高足。”
“聽說你想讓我娘,搬去禮部?”
楊罡一臉冷淡。
隻是看他那神色,所有人都能感覺到平淡的神情之下,似在醞釀著一場滔天殺意。
若非限製在規則之下。
若非這裡是聖京。
今天他們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,恐怕都走不出這小院,逃不過那璀璨的一刀。
刀魔之所以稱之為刀魔。
其決絕的意誌,所有人都已經體會過了。
當日的楊罡能為母忍辱十七年,一朝破開青雲,卻寧願以一世之名換取聖君允諾,也要攜母擺脫楊府樊籠。
最終換來了一個孝感動天,青雲封神。
他做了那麼多努力,都是為了母親。
如今他們敢來觸碰他的逆鱗,想讓藍彩衣回到那個樊籠之中。
眾人麵露苦澀,早就知道今日是一番苦差事,可聖君之命,他們卻不得不聽啊!
“楊小哥”
高淳與動了動胡須,無奈道:“這一次的命令乃是聖君親下,老夫心中雖有不願,卻也、卻也……”
“不用再說了。”
楊罡冷然道:“想讓我娘搬去禮部?可以。那你們……便把禮部搬過來吧。”
“什麼?”
高淳與愕然。
“我說,想讓我娘搬去禮部,可以。伱們把禮部直接搬到長汀街來,搬到我的……店裡來!”楊罡重複了一遍,說得輕輕鬆鬆。
手中卻默默握緊血飲魔刀。
霎時間。
一股強大無匹的殺意衝天而起。
整個聖京的修行者皆不禁注目過來。
這刀魔……
今日莫非為了母親,又要殺個血流成河?
“把禮部……搬過來?”
高淳與隻覺一股沉甸甸的壓力壓在心頭。
他看著殺意驚人的楊罡,心中不禁苦笑。
在場之人他的身份最高。
在大周官場數十年,自然不會被幾句威脅嚇倒。
可若堅持之前的命令,便是與楊罡徹底為敵……這位天驕若是成長起來,今後至少還有一千年,甚至三千、五千年可活。
最重要的是。
他心中其實對這一對隱忍了十幾年的母子,也很同情。
“罷了。”
高淳與歎息一聲,“既然青雲少年要求,那老夫便隨了你的意。將禮部……搬過來。”
“什麼?”
“高大人……”
眾人紛紛愕然。
楊天佑更是瞪大了眼睛,無法相信這是一位禮部尚書說的話。
人世間四部雖比不天八部,可幾位尚書大人,那也大周天下最頂尖的幾個人啊!
怎會屈服與楊罡的淫威?把禮部搬過來,這是什麼說法?
“高尚書!”
楊天佑急聲道。
“陳侍郎。”
高淳與卻不理他,忽然一臉正色。
“在。”一男子低頭前半步。
“你去準備一下,將一些禮部文書,與此處相關辦事人員,一應搬過來。這幾日,老夫便在這木雕店……辦事了。”
嘩
周圍的人頓時嘩然。
禮部尚書高淳與,背後真正站著聖君陛下,竟也因為楊罡的強勢……退讓了!雖說,隻是把禮部的一小部分人,搬過來……
楊天佑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。
陰沉的目光閃過一絲呆滯。
他才離京幾年,為何……這裡的一切竟是如此陌生?
區區楊罡,一個忤逆犯的逆子,為什麼……所有人都在幫著他?
為什麼他三言兩語,竟這般輕鬆瓦解了自己的攻勢。
楊天佑卻不想想。
青雲爭渡剛過一個月。
刀魔之威猶在眼前,誰與觸其鋒芒?
他回京之後雖然聽聞了楊罡的威名,卻從未真正體會過,那青雲渡的堅決給聖京之人帶來的巨大壓力。
終於。
楊罡的目光轉向了楊天佑。
這一個曾經名義的父親。
小透明京兆尹劉全長呼了一口氣,暗暗慶幸,居然沒看我,他居然沒看我……萬幸啊!
“楊天佑。”
楊罡沉聲道。
“逆子。”楊天佑咬牙切齒。
他看著楊罡,恨不得飲其血、食其肉。
離京數年,一回來已是驚天巨變。數代人的努力,皆因這個逆子付之一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