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任華道,“小袁中午回去了,他孩子剛轉到這邊讀書,這幾天家事比較多,我讓他沒事就回去忙乎忙乎。”
趙青正聞言點點頭,道,“陶書記您對身邊人真好,能跟著您這樣的領導,是他們的福氣。”
陶任華撇了下嘴,看了趙青正一眼,“青正同誌,你大中午過來有什麼事?”
趙青正道,“陶書記,不知道您清楚錢正同誌的情況嗎?”
陶任華眉頭微皺,“我聽說了,聽說錢正同誌蘇醒後出現了比較嚴重的後遺症。”
趙青正點頭道,“可不是嘛,一下子吃了大劑量安定類的藥,出現這麼嚴重的後遺症也不奇怪,我聽說昨晚錢正同誌大小便失禁,直接在病床上拉了。”
陶任華一臉無語,他這才吃完飯呢,趙青正在他麵前說這個。
趙青正觀察著陶任華的神色,繼續道,“陶書記,您瞧這事搞的,錢正好端端的一個人,現在卻搞成這樣。”
陶任華撇嘴道,“藥是錢正自己吃的,又不是彆人逼他吃的。”
趙青正心頭一跳,他似乎因為是做賊心虛的緣故,聽到陶任華如此說,沒來由就繃緊了心神。
瞄了陶任華一眼,見陶任華似乎隻是無心之言,趙青正神色稍緩,緊接著道,“陶書記,話是這麼說沒錯,但紀律部門辦案未經請示您,一點也沒把您這個一把手放在眼裡,實在是肆意妄為。”
陶任華盯著趙青正,“青正同誌,你到底想說什麼?”
趙青正憤然道,“陶書記,不能再讓林劍繼續乾下去了,照他這樣搞,我看全省的地廳級都能給他抓個遍。”
陶任華拍桌而起,“青正同誌,你想表達啥?按你的意思,咱們江東省是爛到根子裡了嗎?”
趙青正連忙道,“陶書記您息怒,我是江東省土生土長的乾部,老話說的好,兒不嫌母醜,狗不嫌家貧,我在江東省這片土地上成長,生於斯長於斯,誰要是敢說江東省不好,我第一個跟他急,同樣,咱們江東省的廣大乾部,從上到下,我相信絕對大多數也都是好樣的,是我們組織的好乾部,也都為江東省的發展做出了貢獻,但陶書記您想想看,作為一名領導乾部,隻要把工作乾好了,做出了貢獻,那就算是有些無傷大雅的小錯誤,那也不至於上綱上線不是?”
陶任華盯著趙青正,臉色有些難看。
趙青正這時候也豁出去了,繼續道,“陶書記,我這麼講,並不是說支持乾部犯錯誤,但您也知道一名乾部隻要手上掌握著那麼一丁點權力,身邊就少不了主動巴結討好的人,身處這樣的環境,我們不能要求人人都是聖人嘛,眼下林劍想要從嚴抓紀律工作,但尺度也不能太過於死板,最重要的一點,他想乾什麼,至少得先跟班子裡的乾部通氣吧?至少得請示您這個班子的一把手吧?他這樣我行我素,隻會搞得咱們下麵的乾部人人自危,最終影響整個大局。”
陶任華冷著臉,他知道趙青正冠冕堂皇說這麼一大堆,其實真正的用意是想將林劍排擠走,但不可否認的是,趙青正這番話也說到了他的心坎裡,而他前天就已經在跟上麵反映這事,隻是力度和決心並不是很大。
陶任華沉默時,趙青正進一步道,“陶書記,堅決不能再讓林劍這麼搞下去了,我們一定要跟領導反映和溝通,不能允許林劍這麼一個不顧大局,影響班子團結和穩定的人繼續在省裡邊興風作浪。”
陶任華冷聲道,“青正同誌,你以為這個事我沒在做嗎?”
趙青正聞言心頭一喜,聽陶任華的口風,看來已經在跟上麵反映了,就是不知道陶任華態度強不強硬。
趙青正不由道,“陶書記,這事咱們同時使勁,我也會跟老領導反映林劍這個事,咱們要趁這個機會,一鼓作氣將林劍這種不穩定分子排除在江東省的體製之外,不能再讓他胡來。”
陶任華深深看了趙青正一眼,他不知道趙青正受了什麼刺激,將林劍排擠走的心情比他還迫切。
難道是因為錢正的事?
陶任華心裡的念頭一閃而過,很快懶得再多想這事,不管趙青正的出發點是什麼,對方在這件事上跟他的目標是一致的,而對方在上麵有些關係,這同樣是他可以拿來用的助力。
或許這次他的態度可以再強硬點!
陶任華默默想著,前天他在跟領導反映這事時,雖然對林劍表達了強烈的不滿,但多少還留了點餘地,這是他一貫的性格,做人留一線,做事留三分,但林劍一而再再而三地擅作主張,著實搞得他很惱火,至少趙青正剛剛有句話沒錯,照林劍這個搞法,省裡邊的這些地廳級乾部,有幾個能遭得住?
陶任華不反對林劍抓好紀律工作,但他作為班子裡的一把手,是希望紀律工作的尺度掌握在自己手裡的,而不是按照林劍自己的尺度來。
沉吟片刻,陶任華道,“青正同誌,你說的沒錯,這次必須讓領導重視咱們省裡邊的態度,你也通過你的渠道多跟老領導反映,讓領導多重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