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子裡緩慢亮起燈,沈輕語看到桌上的飯菜已經所剩無幾,兩人座位上還擺著芝麻棒,地上狼藉一片,原本坐著老鼠的桌席已經空無一人,右邊的貓貓席還在進食。
沈輕語看著它們的盤子裡,一時不知道那些飯菜到底是楊念安做的飯菜,還是席麵上剛剛坐著的老鼠。
“他們在說那群賀家的賓客膽小如鼠,一點也不禁嚇,有人又問現在新郎沒了怎麼辦。”
戲唱完了後,沈輕語耳邊的模糊聲音就消失了,他現在隻看到這些貓貓人時而張嘴,時而舔鼻,碗筷聲跟咀嚼聲。
有個老嫗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出來,她走近二人,張嘴說了些什麼。
楊念安轉述道:“她說要帶我們去房間休息。”
兩人來這老半天了,這會兒才有人來搭理他們,把他們當做客人的話,又怎麼會讓兩人去後廚幫忙呢,沈輕語心裡有一肚子的疑惑。
但兩人現在彆無選擇,隻能跟著老嫗走。
老嫗帶著兩人往院子外走去,不像是要留在娶親的這家。
沈輕語拉住楊念安,讓他問問怎麼回事。
老嫗解釋後,楊念安說:“她說這邊房子裡頭人住滿了,帶我們倆去親戚家住。”
出了院子就沒了燈,村路難走,路上時不時有硌腳的大石塊,又偶爾踢到小土堆,楊念安還差點崴了腳,兩人互相攙扶著往前走。
等他們走得遠了些,沈輕語回頭看,隻見娶親那家仍然亮著燈,在血月的照耀下燈光也開始泛紅,在黑夜裡像野獸的眼睛,又像一顆跳動的血紅色的心臟。
濃霧從山上彌漫了過來,漸漸將整個房子籠罩,一切的嘈雜聲被隔絕,他們走過的路變得混沌不明,耳邊隻剩下偶爾兩聲蟲鳴。
那老嫗應是說了什麼,楊念安的手一緊,他悄聲道:“她讓你走夜路的時候彆回頭,可她怎麼知道你回頭了,她一直背對著我們。”
這裡的一切都沒法用常理解釋,但沈輕語還是聽從了老嫗的話,路上沒再回頭。
三人穿梭在村路上,左拐右拐總算來到一處宅院門前。
這家院子門虛掩著,門前點著兩盞紅燈籠,老嫗推開門,“吱呀”的聲音在寂靜的夜空裡顯得格外刺耳,沈輕語聽得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。
這是間四合院製的宅院,看得出主人在村中地位非凡,走廊屋簷下都掛著紅緞綢,似是在慶祝今日的親事。
老嫗將兩人帶到正北麵的正屋,門前點著紅燈籠,門窗上貼著囍字,兩側站著一男一女。
這一男一女站在燈籠下方,嚇了沈輕語兩人一跳,這燈下黑差點沒讓人看到這裡還站著兩個人。
一男一女穿得花紅柳綠,臉頰塗著腮紅,眉開眼笑著,對兩人鞠躬。
老嫗解釋說這兩人可以供他們使喚。
她推開門,房間裡頭正中間的桌上點著油燈,放了鮮花,裡屋是雕花架子床,從裝飾風格上看,這裡原本住的人應是位郎君。
老嫗指了指床,說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