鳳疏影因為左相來找她的事,跟不夜侯細細地打聽過左相的事。
左相這個人從本質上來講,他也是個傳奇的存在。
他是先帝的欽點的狀元,卻經曆了好幾次的沉浮,最終坐上了相位。
這人父母早亡,愛妻也在十年前病逝,他無兒無女,無牽無掛。
他對錢財這事興趣不大,求的是個公平公正的處理朝中之事。
但是朝堂之中,又哪裡會有真正的公平公正?他處事的方式就很值得人說道。
他在處理這事時不像尋常的年輕憤青那般,隻知道莽撞行事。
他會用一些迂回的方式來處理這些事情,卻又把這些事情處理的極為妥帖。
他還極懂得平衡各方的關係,雖不至於能處處讓人滿意,卻能讓人有七分滿意。
所以在他在京中的名聲不錯。
私底下眾人會罵他一句老狐狸,但是明麵上見到他都極為客氣。
且他因為沒有父母妻兒,沒什麼大的欲望,每個月的俸銀除了維持府裡的開銷外,都用來支助貧困的學子。
不夜侯還替左相總結過:“他這樣的情況,手裡可能真的拿不出什麼錢來。”
“滿京城的官員中,可能就數左相最窮。”
鳳疏影聽到不夜侯對左相的描述,她覺得左相也是個人才。
這人身上有很多自相矛盾的地方,卻又不會讓人討厭。
鳳疏影便指著他那一千兩銀票道:“你就真的那麼想把小姑娘接回府?”
左相沉默了一會後道:“他們說攝政王是天煞孤星,但是本相覺得本相才是真正的天煞孤星。”
鳳疏影愣了一下。
左相緩緩地道:“本相三歲喪父,七歲喪母,是親叔叔把我養大的。”
“我十二歲考上秀才,十五歲中了解元,十九歲中了狀元,是本朝到目前為止唯一一個三元及第。”
“我以為我中了狀元,便能讓我叔叔享福,結果我回家省親的時候,才知道我叔叔已經去世三個月了。”
鳳疏影對這事並沒太過意外,因為她能從他的麵相上看出這些東西來。
左相歎了一口氣:“我算了一下時間,我叔叔去世的時間,就是我在大殿上被點為狀元的那一天。”
“我當時就在想一件事,我叔叔會死,會不會是因為我考中了狀元。”
“我本是福薄之人,不該有這潑天的富貴。”
他說完給自己倒了一杯茶,淺淺的抿了一口後道:“我和我夫人自小青梅竹馬的長大。”
“她是我家鄰居家的女兒,她家境頗豐,我上學的花銷,很多都是她偷偷支助的。”
“她父親原本不同意我們在一起的,在我中了解元之後,他便不再阻攔。”
“她對我而言不僅僅是妻子,還是我的精神支住,我數次頻臨崩潰的時候,都是她陪在我的身邊。”
“若不是她,我許是在第一次貶官的時候就已經輕生了。”
鳳疏影有些吃驚地看向左相,他的聲音哽咽了起來:“她是我的命根子。”
“我曾許她富貴榮華,可是她跟我過的都顛沛流離的日子。”
“等我再次被調回京城的時候,她便得了一場重病,永遠的離開了我。”
他抱著茶盞道:“她跟著我,沒有過一天好日子。”
“她一直想要個孩子,可是我卻沒能給她一子半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