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. 第 6 章(2 / 2)

車外沒有旁的耳目,她靠洛久瑤近些,輕聲道:“殿下,您昨日吩咐的工匠聘單我已拿到,也核對過了。”

洛久瑤猛然睜開眼,眼睛被透進車窗的光線徑直晃了一瞬,再也睡不著了。

桃夭抬手為她遮光,輕聲同她耳語:“如殿下所想,昨日行宮中被杖斃的工匠確有蹊蹺,與聘單上的數目相比多了一人。”

洛久瑤輕皺眉頭。

見她清醒,又一副思索模樣,桃夭沒有多問,繼續道:“還有那位請辭的掌事,奴婢好不容易才從曾被罰去浣衣院的宮侍口中打聽到,那位掌事名吳茂,老家在涉州的山康縣,昨日人就已不在行宮了。”

洛久瑤點點頭,道:“多謝,辛苦你了,桃夭。”

她抬起車窗,外麵是白茫茫一片。

沈家的暗線果真出了問題。

暗線既能被挖出,定有更多雙眼睛盯著瞧著,多方掣肘,他在宮中獲取情報未必有她方便,又能查到哪一步?

眾臣清早已離開行宮各自回府,她該怎麼傳信給他?

回到延箐宮後,不等歇穩腳,洛久瑤朝書房去。

桃夭跟在後麵勸阻,道:“殿下,您在行宮就未歇息好,如今太後娘娘人在太安禮佛,您何必這樣著急。”

洛久瑤沒聽勸,走入書房。

她曾因為太後抄經祈福得其賞識脫離若蘆巷,如今太後去了太安,她隻需每月將謄抄好的經文供奉在佛前。

但今日這經,不是用來供的。

洛久瑤展紙抄經,字跡與在行宮時隨筆勾寫時不同,用得是清秀的小楷,

天已放晴了,風還是冷的,陽光照在雪上,怎麼也照不融。

天光自開了一道縫隙的窗欞鑽入,隱隱可見浮動在書案上的淺淡塵灰。

光線落在書案上,為洛久瑤蒼白的指尖添了些許暖色,勾銜住她寫下的一筆一觸。

書寫佛經的墨跡淺淡,依稀染著些血水洇開的紅,卻又好似隻是錯覺。

“其土眾生,常以清旦……”

花窗能將風聲關在外頭,卻關不住院中嘈雜,沒一會兒,桃夭的通稟聲伴著喧鬨入耳。

洛久瑤的手腕抖也不抖,安安靜靜的抄經。

門扉打開的砰然聲傳來,一扇,又一扇,喧鬨聲緩緩近了。

“……各以衣祴,盛眾妙華,供養他方十萬億佛。”

天光被驟然闖入的身影擋住半頃。

洛久瑤擱筆,不慌不忙卷起紙張,小心壓在一旁。

少年儼然一副將延箐宮當作自己宮殿的架勢,門也未敲,毫不客氣地走進,命人攔下跟來的桃夭。

氅衣上沾染的細雪隨著步履抖落在屋室中,化成一灘灘水漬,又被熱溫烤乾。

“不知皇兄要來,是久瑤有失遠迎。”

洛久瑤繞到案前,規規矩矩向少年行禮,口中揀著好聽的道,“雪已經停了,外麵的風霜還重,天寒風冷的,皇兄怎一回宮就有空閒到久瑤這裡來了?”

洛久珹顯然不願吃她這一套,冷眼瞧她,抬手召來緊跟在後的小宮侍。

小宮侍低眉垂目,呈上一厚摞書卷。

洛久珹撣落書封上未來得及化開的雪粒,冷嘲道:“說來是我這個做皇兄不夠了解皇妹,不知皇妹何時竟這樣熟知宮規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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