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府的侍衛迎人入內,大門打開,洛久瑤有一瞬的恍惚。
沈夫人喜歡花草,沈府後院種植花木,前院還支有一方花架。
她前世偷溜出宮來找人,不巧撞上外出回府的沈夫人,曾掩身在花架下躲過一遭。
而今花架還未支好,積雪殘存,草木未生,空有一方簡陋的木架。
洛久瑤收回目光。
正堂中跑出一小團影子。
影子跑至洛久瑤身前停下,腳下不慎踩了未清的落雪,向前滑去。
“啊——二哥!”
洛久瑤伸手去扶。
男孩五六歲模樣,人小力氣卻足,猛然攀住洛久瑤的手臂,竟將她帶得一個踉蹌,險些坐到地上。
沈林眼疾手快,一手一個,重新將二人扶穩了。
“沈煜,瞧仔細些,哪個是你二哥?”
他垂首看著男孩:“雪還未化就滿院子跑,跌了又要哭鼻子。”
沈煜退後一步站穩,再抬眼,黑漆漆的眸子直盯著洛久瑤。
他躬身行禮,小大人似的:“見過姐姐,是阿煜不好,衝撞了姐姐。”
洛久瑤瞧著他,輕聲念了念他的名字。
“沈煜。”
洛久瑤記的很清楚,前世沈家全族下獄時,沈煜隻有九歲。
直到三年後她帶洛璿回京,扶持洛璿坐上帝位,才得以命人到北境的流放之地去找尋沈煜——當年沈家僅存的幼子。
連山路險,派去的人找尋了小三個月,最終在連柏的一處難民營中找到沈煜,將少年帶回燕京。
彼時沈家冤屈未陳,洛久瑤隻能暗中將人接到宮中,放在身邊。
沈煜自小懂事知禮,不爭不搶,是個很乖的孩子。
乖到即使私下被宮人欺負也不哭不嚷,自連柏帶回了滿身傷病,卻連一聲痛也不喊。
洛久瑤看在眼裡,便教他以牙還牙,教他震懾於人,又命禦醫為他療養身體,平了他一身傷痕。
一年後,沈煜的傷痊愈有十之八九,便自請從軍到邊地曆練。
洛久瑤允了。
連山難躍,十丈黃塵千尺雪,他每隔三月會寄來一封書信向洛久瑤報平安。
先天三年,沈煜受封賞前的最後一封信本該在歲末寄回燕京。
風雪飄搖,年節將至,他或許會隨軍回京,在京中過一個安穩的年節。
隻是洛久瑤都不得而知了。
男孩仰頭,與記憶中那個執意從軍,在她的殿外跪了整晚的少年重疊在一起。
洛久瑤忍不住抬手,揉揉他的腦袋。
沈煜眼睛彎彎,笑得像經人揉過後頸的幼獸。
二人隻見一麵就十分熟稔,沈林在旁瞧著,問:“沈煜,阿娘呢?”
“阿娘正侍弄新送來的花呢。”
沈煜應,“她聽聞你落水後被審訊本就擔心,可你今晨回來卻招呼不打一個,緣由也不說的跑出去……她還生著氣呢。”
沈林戳他的腦袋:“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