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洛久珹瞥了她一眼,自顧自地落座。
在旁的桃夭觀察著二人眼色,端著茶水小心上前。
洛久珹卻攔下,道:“上次是我收留你到宣明宮才保了你一條小命,如今你既回宮,病也已痊愈,不該好好謝謝我嗎?”
洛久瑤看出他的意圖,乖覺地走去斟茶:“皇兄說得是,多謝皇兄助我。”
洛久珹不接,反而輕哼一聲,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木椅上。
洛久瑤便知,多日不見,洛久珹那些幼稚的惡趣味重又生了出來。
她無心與他爭辯或計較,才回宮來合該少生些事端,於是沒有言語什麼,乖乖在旁站著。
洛久珹把玩著手中新得的折扇,隻當麵前茶水不存在一般。
“此番去了一趟明正司,又在大理寺待了好多時日,回來後看著好像是學乖了些。”
許久,洛久珹端著扇子輕敲她手中茶盞,“不過這茶水已冷,怕是不便招待來客吧?”
端在手上許久,熱茶已然冷卻,洛久瑤不聲不響,重換了杯新茶。
“皇兄請。”
洛久珹不依不饒,繼續找茬兒:“這樣燙的茶叫人怎麼入口?怎麼也要放涼些我才能喝吧?”
洛久瑤端著茶盞,隻感肩側的傷口複又裂開,滲出的血沾染了細布,濕黏黏的。
她忍下痛意,好言相勸:“皇兄,初春寒涼,請喝盞熱茶暖身。”
洛久珹仍不做理睬。
灼手的茶盞比之傷口的疼痛已不算什麼,疼痛自蔓延至指尖,洛久瑤的指骨好似也開始顫抖。
她抬眼,指節略微鬆力,終於打翻了盞中茶水。
洛久珹閃躲不及,茶水不偏不倚潑落下來,洇濕了他膝下的衣衫。
幸而已過了許久,本滾燙的茶水早變作溫熱,隻是濕濡的衣衫十分難看,外麵春風尚料峭,大概也會將膝骨吹寒。
洛久珹麵色沉下:“洛久瑤,你故意的?”
洛久瑤仍恭恭敬敬的:“皇兄誤會了,本為答謝,不想皇兄多番推脫,如今看來隻好罷了。”
洛久珹眉頭不解,沉聲道:“我的確是誤會了,以為你此番回來能學乖,竟是越來越放肆了。”
傷口疼痛難忍,洛久瑤唇瓣微顫,低垂著頭掩下。
“皇兄謬讚。”
洛久珹不怒反笑:“你以為皇祖母將要回宮,就快有人在後為你撐腰,我便沒辦法罰你了嗎?”
洛久瑤正欲開口,茶壺迎麵,正朝她的膝處擲來。
卻聽一聲‘哢嚓’,茶壺碎裂,滾燙的茶水潑落在腳畔,沒有沾染她分毫。
一枚琉璃珠子自殘片中滾落出來。
“七殿下。”
少年攜風而入,行至洛久瑤身畔。
他隻當那顆滾落在地的琉璃珠子是枚石子,抬腳踏上掩過,徑直朝洛久珹彎身行禮。
洛久珹抬首,輕嗤:“我當是誰,原來是秦世子大駕光臨。”
“世子多次在宮門下鑰後入宮,這本便不合規矩,去見五皇兄便罷,怎麼跑到這延箐宮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