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久瑤點頭,了然道:“的確也該是她。”
沈林垂眼看了看案上紙張:“殿下去見過容妃娘娘,可否告知臣,是因容妃娘娘手中有關於太後所為之事的證據?亦或知道什麼足以讓殿下與太後對立的消息,這才叫太後警惕起來?”
“她隻是與我提及當年之事。”
洛久瑤拾起案上紙張,撚了撚歪歪扭扭的字跡,“當年先皇後與……許娘娘同時生產,許娘娘本為了那孩子的榮華調換繈褓,卻不想落入他人為先皇後羅織的陷阱,反倒送了那孩子的命。”
她緩緩說著,又輕笑,似是在自嘲:“如今說來也隻能稱道一聲機緣,當年若非她動了這樣的念頭,恐怕那日死去的人就是我了。”
沈林眼睫微垂,自她手中接過抄滿經文的紙張。
他指節微頓,再抬眼道:“說來臣有一事……”
話音未落,台下忽而傳來一陣腳步聲。
不想這時的燈花台會有人走動,洛久瑤神色微凜,與沈林對過一道眼神。
她起身,飛速自另一端的石階掠下,走入台下叢生的雜草間,將身形掩於其中。
沈林拾起案上紙張,緊隨其後。
高至齊腰的雜草幾乎將人淹沒,洛久瑤蹲身在石階一側的陰影中,與沈林靠得近了些。
腳步聲愈發近了,少頃,兩道身影走上石台。
“你花了那樣久的時間探清她的藏身之處,卻沒有殺她?反倒叫她逃走了?好啊,我竟不知你現在如此心軟?”
那人的聲音順著風聲飄飄渺渺傳來,洛久瑤覺得熟悉,悄聲探頭,想要將人看清楚。
可她隻來得及望見那人腰間鉤纏的玉帶與錦衣的一角,猝不及防被沈林按住了腦袋。
他們的距離很近,沈林的聲音便放得很輕,像耳語:“若是被人見到殿下與臣一同藏在這樣的地方,可怎樣也說不清楚了。”
洛久瑤輕笑了笑,小聲道:“說不清楚又如何?”
沈林眨了眨眼,望著她,言語間有意端了些恭敬的意味:“殿下說得是,臣依殿下的。”
他坦坦蕩蕩,倒顯得她刻意調笑,洛久瑤的頰側有些熱,側了側首。
她本是想躲開他望來的目光,卻轉而瞥見他紅透的耳尖。
台上人的情緒依舊難以平息,起伏不定的聲音再次傳來。
“山高水遠,眼下已不知她逃往何地。你可知,若是她有意將當日在府中所聞之事說出去,引人調查起來,怕是我也保不住你。”
“臣明白。”
另一道聲音更為熟悉,冷冷淡淡的。
是秦征。
洛久瑤皺眉,轉過頭,對上沈林望來的目光。
她動了動唇齒,輕聲猜測:“賀令薇?”
沈林點頭,顯然同她想到一處。
少頃,那人又道:“不過眼下相安無事,倒也顧不及這樣多,你的婚事才更要緊些。”
“說來你倒是肯下這份賭注,連我都未料想,你會用那幾座城池與歲貢作議親的條件。”
“我聽得出,那日父皇對你所言極為滿意,若此事賭成,你得了皇家的支持,彆說是回到西境,便是繼王位也不過朝夕之間。”
秦征卻沒有應聲。
二人的聲音不再如初來時那般起伏不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