良久,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份便簽,雙手顫抖地遞給了沈穎。那是他親手記錄的修路進度和遇到的困難,以及他為了解決這些困難所做的努力,同時還詳細記錄了有哪些問題亟待解決。每一頁都密密麻麻寫滿了字,字裡行間透露出他的心血和付出。
“這是我這段時間的工作記錄,你可以看看。”張軒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,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和焦慮。
沈穎接過文件,一頁一頁地仔細翻閱著。她的眉頭時而緊鎖,時而舒展,仿佛在努力理解張軒的內心世界。她看到了張軒為了修路而日夜奔波的身影,看到了他為了解決問題而憔悴的麵容。她的心中不禁湧起了一股複雜的情緒,有疑惑,有同情,更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感動。
“這麼多代辦事項,哪一項不需要錢?”張軒道,“籌集到的那些錢,是用來給柳林村修路的,不是所謂的詐騙集資。”
“修路?”鄒海輕蔑一笑,“據我了解,你是組織村民一起修路了吧,這麼多免費勞動力,你修路還花得完這麼多錢嗎?”
“首先我要聲明,村民們並不是免費的勞動力,但凡參與修路的村民,要按照市場價格給他們開工資。”張軒冷靜地解釋道。
“其次,這些錢花得完花不完,最終都是要如數還給村民的,更何況工程才剛剛開始,留點備用金難道有什麼不妥嗎?”
沈穎聽後,這才知道事情的原委。
張軒的話,在她這裡就是無條件信任,而接下來要做的,就是查清楚舉報人的身份和動機,還張軒一個清白。
“還?你拿什麼還?”鄒海繼續追問道,“據我了解,你給當地村民開了一堆沒用的白條,你這不是搜刮民脂民膏嗎?”
麵對鄒海的咄咄逼人,張軒沒有絲毫惱火,依然保持冷靜。
因為張軒拎得清,自己說的這些,主要還是說給沈穎聽的。
而鄒海的接連發問,不但不能給張軒造成被動,反而是幫了張軒,這一問一答,比張軒自己喋喋不休的解釋要有力得多。
“柳林村要開發,一旦開發,村合作社馬上就可以盈利,這些錢就可以用來歸還給村民們的本息。”張軒道。
“簡直是荒謬!”鄒海道,“你以為你這點手段糊弄得了那些沒文化的村民,能糊弄得了我們專案組嗎?”
“我且問你,假如柳林村不需要修路,或者修路是上麵撥款,不需要借村民的錢,那麼將來盈利的錢你怎麼分?”鄒海用手指憤怒地敲著桌子。
張軒知道這個問題不好回答,是鄒海給自己布下的一個陷阱。
倘若自己說依舊要分給村民,那這不就是等於說村合作社的盈利本該也是村民應得的嗎,那這次開白條籌集到的三百多萬又該作何解釋?又該拿什麼還?
可倘若說是歸村集體所有,那這項不能為人民謀福利、改善民生的開發工程,豈不是又會被認作村乾部打著人民的名義為自己斂財?
張軒不得不承認,為了路早日修好,為了開發工程早點落地,為了柳林村村民們早日致富,集資手段上的確是用了一些“障眼法”。
可這並不是損害百姓的“障眼法”,而是引導百姓早日過上好日子發家致富的手段。
又有何不妥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