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聽那高者問道:“那小婢養的如何突然下了鄉道,走田間道了,莫非是已經發現了吾等?”
那矮個的略一思忖,斬釘截鐵否定道:“不可能。你我兩個是少君門下最善跟蹤的,那豎子又未腦後生眼,且一路行進如常,不像是發現了吾等的樣子。”
高者一聽言之有理,但出於謹慎還是繼續問道:“那這豎子為何突然不走鄉道了?”
矮者似乎已經想通其中關竅,立刻答道:“你我適才在裡門那聽到那豎子與裡監門對話,言及是要去寧鄉的舅家。自此去寧鄉,走小路的確要快些。”
高者似乎被說服了,但很快有生出了新問題:“可是有更快的路,這豎子為何不一早便選擇走小路。”
對於高者接二連三的問題,矮者沒有任何的不耐煩,他很享受這種智商碾壓旁人的愉悅感,而且矮者的問題也很好的幫他拾遺補缺,能夠提前規避許多風險。
於是他非常沉穩的答道:“那豎子定是不及吾等,無法識夜物,怕絆上一跤,筋斷骨折。此時金烏已現,這才敢折道田間。”
一切的解釋都是那麼完美,合乎邏輯,所以高者心中疑惑儘去,隨著矮者繼續不遠不近的綴著秦遊。
然後,然後兩人就把秦遊給跟丟了。
望著眼前這片晨霧還未散儘,顯得格外寂靜幽深的小樹林,高者情不自禁吞了一口唾沫,問向身旁同樣踟躕的矮者:“咱們還跟嗎?”
有道是逢林莫入,況且這林子瞧起來還那麼嚇人,像是一張已然張開的烏黑巨口,要一把將他們兩吞吃入腹似的。
矮者的腳不斷推碾將將冒出頭的柔嫩草葉,直到寒涼的露水滲過鞋麵,到達腳背之後才反應過來,狠狠一咬牙道:“追!”
似乎是怕那高者心生膽怯,說出什麼推諉之言,矮者緊接著便說道:“我等受少君恩養多年,正是效命之時。臨來前少君可是說過,務必在三日內了結了這豎子,方平心中之怨。”
不出他所料,高者果然膽怯,猶自尋借口道:“可少君說的是三日內,不獨是今天……”
話至半途,腳踝處便傳來劇痛,卻是矮者不耐煩同他講道理,直接用上了物理攻擊。
“閉嘴,你個蠢物!”矮者眼神凶狠,直接將高者的驚呼堵在了喉嚨中,“這你倒是記得清楚。那你倒是說說,少君緣何要我等三日內了結了這豎子?”
高者很委屈地撓著後腦勺,嘟嘟囔囔答道:“不就是因為少君瞧上了那豎子的新婦,想要弄到手卻沒能成功。又折了麵子,要咱們動手嘛。”
得了答案的矮者很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,但他也知曉高者是把他當真兄弟,不然也不會當著他的麵議論少君。
一想到等會還需他陪伴自己入林,相互交托後背,矮者最終還是決定把話點透,為性命多增加三分保障。
“以少君的家世,這豎子不足為懼。就是那豎子的兩位舅父有些難纏,據說與郡功曹椽文君關係匪淺。”
高者一驚,語氣都不由輕了三分:“就是那位長安太學生領袖,公族子弟,三駿之首,被司空何逢誇讚過的文遠謀文君?”
文家發跡時間不長,自文遠謀數起,也就隻能上溯兩代,但架不住勢頭著實是猛。
其祖文興之年十七即以孝行聞名州郡,年十九舉孝廉入仕,曆任二千石,政績顯著,素有賢名,最終在大鴻臚一職上因病離世。
下葬時前去相送的門生故吏、姻親故舊足有上千人。為了接待吊唁者,文家把府門和門檻都給拆了。
世人都說,如果文興之沒有因病亡故,注定會登上三公之位。
不過這對文家來說也不是很要緊,因為文家第二代還有個雛鳳清於老鳳聲的文德謙,年過不惑就成為了大司徒。成功讓文家完成了士族到公族的大躍升。
第三代就是文遠謀了,他是文興之的孫輩,文德謙的從子。少有才名聞於州郡,年十三即被拜為童子郎,十五任州學博士,十六入長安太學,未及弱冠成為長安太學生領袖。
海內名士,司空何逢見之欣然歡喜,不僅以女妻之,還謂司空府屬吏曰:“來日安漢家天下者,必此子也。”
如果秦遊知曉這些,必定會說一句,這就是漢朝版的天才少年成長路徑了,彆人一頁求職填不滿,這人三頁簡介猶嫌短。不是路在哪,人就走在哪。而是人走到哪,路就鋪到哪。
更重要的是,這位要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