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多時刻,有小吏前來,恭敬行禮道:“啟稟大人,已請來了回春堂、濟世堂等處的名醫,均與此案並無關聯。”
劉通判坐直了身子,眼中精光掃過堂下幾人,一拍左手邊的驚堂木:“宣!”
震得眾人心中一凜。
沈嶠微微側身,瞧見為首的人是前幾日見過的範大夫,馬大夫也在其間,另外三人,她並不認識。
先前她借著與那更夫說話,見他似是有些畏光,且眼球充血,瞳孔呈淡青,必是有眼疾,若她所料不錯,應是後世的“青光眼”。
這病並非現代才有,此時中醫稱其為“綠風內障”,雖並無有效的治療方法,作出診斷並不是難事。
範大夫幾人明白自己來這裡的緣由,官府交代的差事,自是不敢有違。相互謙讓幾番,依次按照資曆上前,兢兢業業地進行望診。
齊五不敢不配合,打更賺的幾個銀錢,維持一家老小的生活已是萬般艱難,眼睛出點兒小毛病,對他來說並不打緊,自然舍不得去醫館看病。
可此時這些名醫輪番為自己看診,他卻更是惶恐,恨不得從未來過此處,整個人腦中一片空白,如行屍走肉一般,任由這些大夫翻看自己的眼睛。
沈嶠默默瞧著,自她穿越以來,潭州從未有過戰亂,已經算得上一處安定富足之所,然而生活在此處的百姓,大部分依然掙紮在溫飽線上,有了病痛,除非忍不了,才會去醫館看病。
齊五這人,一看就知並非大奸大惡之徒,突然被許以重利,一時之間鬼迷心竅,也算是情理之中。
沈嶠理解,卻並不原諒,這世道誰不可憐?
上輩子,她一腔熱血要做個好醫生,卻在莫名死在一場醫鬨中;穿到古代,自有記憶以來就舉目無親,被沈太醫夫婦收養,也隻相處了十年時光,又是孑然一身,無所依傍。
許是感受到了沈嶠的目光,齊五的眼神與她對上,帶了些哀求之色,沈嶠平靜地與他對視,眸光中不帶一絲情緒。
五位大夫都檢查完畢,範大夫聲望最隆,也不再推辭,作了一揖回應道:“回通判大人,此人確有眼疾,瞳色淡綠,觀其脈象,肝膽火邪亢盛,熱極生風,風火攻目,是綠風內障無疑。”1
劉通判頷首,望向其他幾位大夫,見他們並無異議,令書吏記錄下來,又讓幾人簽字,算作證據。
“既然如此,本官想知道,有此眼疾可否在夜裡看清百步之外的人?”
範大夫搖頭道:“自然不能。”轉頭看向馬大夫。
馬大夫縱然再不願意,也不敢在通判大人麵前說謊,隻好附和道:“不錯,齊翁眼疾已算嚴重,白日裡也未必能看得清。”
終是塵埃落定,沈嶠無視了馬大夫難看的臉色,向範大夫幾人行了一禮。
劉通判撫須點頭,眼神掃過齊五兩人:“你可知作偽證是什麼罪過?”
齊五此刻臉色灰白,早已說不出話來,衙役給他灌了幾口水,方才反應過來,顫身跪倒在地:“大人!我那日的確看到一個白衣人,但陰森森的沒能看清。聽了王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