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6. 湖上心緒(2 / 2)

月照孤嶠 將逾 4401 字 10個月前

許三郎拉著鄧玄籍來到一條裝飾華貴的船上,船頭船尾高翹,船身由匠人繪製,有江水映襯,山嶽孤雲恍若就在眼前。

進了船艙,鄧玄籍掃了一眼,見座中人即使並不熟悉,也都在長安城中還算眼熟,微微放心,挨著許三郎落座,並不飲酒,隻偶爾吃幾口熱菜。

“鄧郎外放出京,沒有沾上地方豪傑的英氣,怎地反倒更為沉默了?”

出言擠兌的是衛國公的孫子衛隆,累世勳貴,自覺宰相不論如何輪換,隻要朝廷不倒,他家的爵位就一直都在。

對鄧玄籍的家世,他並不看在眼裡。

“莫非是鄧相即將退出中樞,鄧兄知道這是最後一次來到這座畫舫之上,心有不甘,覺得好日子即將到頭,才說不出話,隻想多看一眼這精美畫舫?”

許三郎正要還嘴,鄧玄籍卻從桌下輕輕拉他衣擺,見他不願,隻好瞪了衛隆一眼。

“某不日南下,今夜來此,得見舊友風采依舊,心中怎會不快?此番離去,恐怕的確多年不會再回長安,來此畫舫遊船。”

鄧玄籍拿起茶杯,輕啜一口,麵上微帶笑意。

又唇角微勾,不緊不慢地說道:“來日回京,不知今日畫舫之上,能與某同遊曲江者又有幾人?”

說罷,他看向窗外最為華美的那幾座畫舫,所載之人除卻王公貴族,皆是朝中一二品大員。看罷轉身,淡笑著平視桌前眾人。

衛隆一愣,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,好個的鄧玄籍,是在說來日他定然功成名就,執宰為相;而他們卻說不定隻能終身憑借父輩的庇蔭,安居在這條畫舫之上。

“好好好!少年人就要有此誌向!來,衛郎、鄧郎,我們當浮一大白,來日朝中砥柱,必然有我等姓名!”

組了此局的李七郎立馬出來打圓場,他出身士族高門,若如意外,父親會是下一任中書令,諸人自然會給他這個麵子。

湖上清風襲來,水波蕩漾,船樓二層珠簾微搖,傳出一陣清脆的打擊聲,鄧玄籍忽地感到一股視線正盯著自己,雖無惡意,但他本能地不喜彆人暗中窺探。

抬頭望向樓梯之上,簾幕之後是個身著蔥倩衣裙,白色冪籬掩麵的女子,看其衣飾打扮,顯然是官家女郎,並非船上歌伎。

見他發覺,登時一驚,略顯慌張地退回房間,隻剩珠簾搖曳。

鄧玄籍稍一作想,就明白了其中關聯。頗為無奈地看了身旁許三郎一眼,不願在這畫舫中再待下去。

許三郎見他無意,也是一歎,看來自家妹妹的心願,終究是要落空。

二人略坐片刻,起身告辭,移船上岸,沿著曲江隨意遊逛,隻見兩岸燈火璀璨如星,再往遠處看去,卻宛如無邊黑夜。

長安城中也並非都是富貴人家,能點燈如晝的,自不用說;隻能借著月色來得到一點光亮的,販夫走卒,不外如是。

鄧玄籍輕歎口氣,向身旁許三郎道:“京城百姓,能點燈者尚不足十之一二,我剛到祁陽時,有時連官衙裡都難以找到一支蠟燭。”

許三郎笑道:“那你留在京中,誰能短了你的燭光?”

鄧玄籍搖頭,衣袖迎風飄搖:“朝中黨爭日盛,我若留下,必然困於擇隊;到了州縣,也許拚儘力氣,還能做點實事。”

說罷,忽然想到:“你怎地又將你妹妹帶來?難道你不知……”

話到此處,沒有再說下去。

許三郎明白他的意思,隨手折下一支柳枝,遺憾道: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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