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沈大夫,我們剛剛多有得罪。但我家明郎隻有十歲,一時貪玩而已,怎能因為一個庸醫斷送了性命。您大人不計小人過,去救救他吧!”
沈嶠腦中正在快速思索,馬大夫究竟做了什麼,才出了過錯,還把她給扯了進來?
想到一種可能,她心中一沉,莫非他動了刀,卻失敗了?
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,旁邊的藥童哀求道:“沈大夫,您也算與我們同心堂有過交集,請您去看一眼吧!”
“馬大夫到底做了什麼?”沈嶠皺眉道。
“師父他……他給王公子清理傷口,沒想到王公子半夜裡傷口開始出膿水,繼而高燒垂危,我們束手無措,才來找您。”
沈嶠已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,多半是馬大夫在做清創時,沒有注意給刀具消毒。
可這已是昨日的事,耽擱太久,又缺少藥品,自己也未必能治。
王二郎見她不語,以為她還在記恨先前的事。他也能屈能伸,當即跪下。
“沈大夫,方才是我無禮,請你不計前嫌,救我侄兒一命!”
他這話卻是把沈嶠架了起來,若是她不去這一趟,難免會被人認為心胸狹隘;可她去了若治不好,恐怕更會遭到王家記恨,認為她不夠儘心。
“爛癤之症,又耽擱了一晚。我二十多年來訪遍各地名醫,也未見幾人能救回來。你說的這位馬大夫,自己治壞了人,難道還要拉我的師侄下水嗎?”
沈嶠眼睛一亮,說話的竟是昨日林間遇到的那位老者!
他一身洗得發白的道袍,站在佛寺中顯得很是突兀;背簍裡盛著滿滿的草藥,目光炯炯地看向眾人。
範大夫忽然“啊”了一聲,喃喃道:“瞿道長……”
瞿道人衝範大夫微微點頭,日月如梭,這些潭州故人,都已經很是麵生。
他走到沈嶠麵前,細細地打量了她一會,笑道:“前人所言‘醫不叩門,道不輕傳’,你初出江湖,總是不信。今日可感受到人心險惡了?”1
他話中是在斥責,語氣卻不嚴厲,顯然是在護短。
沈嶠聽出他在指點自己不要輕易教彆人醫術,免得被人反咬一口,心中感動,順著他的話說道:“多謝師伯指點。我並未教過馬大夫,隻是他旁觀過我治病……”
瞿道人笑眯眯地道:“哦?原來他是偷師。”
那藥童見他在眾醫麵前說師父壞話,臉漲得通紅,又無法反駁。
沈嶠定了定心神,看向王二郎:“聽你的家仆所言,你侄兒已危在旦夕,這世間不是所有病症大夫都能救回來,不知你明不明白?”
王二郎已經聽出那位馬大夫與沈嶠似有過節,隻能苦笑,那人提起沈嶠,恐怕真是想拉這女醫下水。
正渾渾噩噩憂心之際,又聽沈嶠說道:“畢竟是來找我的病人,我可以跟你去看看。我既去了,就必然會儘心。”
瞿道人也道:“我也許久沒見過病人,和你一起去瞧瞧。”
-
剛到了寺門,沈嶠還未上馬車,忽聽背後有人匆匆趕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