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老大夫見沈嶠一言不發,有些著急:“沈大夫,你看還能救嗎?”
瞿道人也好奇地看向沈嶠,要是在軍中,這樣的傷患是一定救不活的,在他的印象裡,沈如鈞也沒有那樣的本事。
沈嶠略一沉吟:“耽擱太久,想救還要再次動刀,也不一定能救得了命。很可能救治之後,隻是讓他平白增添些痛苦。”
王家人聽說還要動刀,登時眼前一黑,瞪著馬大夫,哭道:“好好的孩子送來這裡,你說縫合會好得快些,我們就答應了。
現在治壞了,你們又要幾次動刀,難道是在拿我們明郎練手嗎?”
馬大夫隻好不住地賠罪:“沈大夫是真正的傷科好手,若是她出手,許是還有幾分可能。”
王老爺終於決定,拍板道:“好!我就再信你們一回!”
轉而恨恨地瞪了一眼馬大夫:“若我孫兒有一個不好,我和你們同心堂沒完!你這歹人心腸不好,還想拉彆人下水,我可隻認準了你!”
這一會功夫,他已令家仆打聽清楚了沈嶠,知道她兩次救過何家的小輩,與何家頗有交情。
兩家同是商戶,有生意場上的往來,他一來不願得罪何家,二來這女醫於此事,的確關係不大,他也不願多生事端。
既決定要動刀,沈嶠借了一間屋子,從係統中取出一套乾淨的衣物換上,才背著藥箱出來。
不知怎的,鄧玄籍想起那日林間,沈嶠從藥箱拿出的那罐忽然炸開的藥水,不由多打量了幾眼她背上一看就很沉的木製藥箱。
原來她會在箱子裡裝很多東西嗎?下次自己該替她拿著的。
沈嶠將多餘的人都打發出去,屋內隻剩下她與瞿道人。馬大夫本想留下了看著,卻被馬老大夫拎了出去。
瞿道人笑道:“我也曾與你父親一同做過軍醫,雖已很久沒有上手,給你遞遞刀具,應當不會出錯。”
沈嶠拿出何夫人幫她打的那一套工具,與此時常見的很是有些區彆。瞿道人見狀一愣,笑道:“看來我在山中許久,還真跟不上這世間的變化了。”
他到底功底尚在,比起譚太醫,更加專精此道。看了一刻鐘左右,心中已經有數,兩人一遞一接,逐漸默契起來。
直到過了午時,此間方才結束。沈嶠一出房間,就對上幾雙期待又擔憂的眼睛。
她一邊在藥童端來的水盆中洗手,一邊解釋道:“隻是處理好了傷口,不至於進一步惡化。孩子還在高燒,能不能挺過,還要看這幾天。”
王老爺見狀,當即道:“今日我請醉仙樓的大廚來為幾位準備餐食,還請沈大夫對我家明郎多多照看。”
沈嶠笑道:“術業有專攻,以我的年紀,能學得傷科一道已是不宜,後續的看顧,馬老大夫應當比我更加擅長才是。”
馬老大夫頗為尷尬,他心中清楚,沈嶠於此事已是仁至義儘。所謂醫不叩問,自家兒子卻是用言語逼她出手,若如今還要強留,同心堂怕是要被杏林同行更加看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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