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傭人們很快就從他的態度中品出了不同,察言觀色,把甚爾當場空氣那樣對待,不再像以前那樣頤指氣使。
70.
他們可能不在乎得罪甚爾。
但是無論如何,在表麵上都不能替甚一大人拒絕他的兄弟。
71.
猩猩臉的大哥哥叫來了一幫人對我的術式進行了一番評估。
他們所有人對我的術式都是一副既滿意又惋惜的態度:“好啊,不錯啊!這麼強大的天賦,可惜覺醒的不是【十種影法術】……”
“不是也好,要真是【十種影法術】,那有些人就應該睡不著覺了。”
“……不知道這種術式能不能穩定地遺傳下去。”
從開始到結束,那些人充滿考量的眼光都變得和藹了起來,其中有人滿意地點點頭,說道:“散雲今年六歲了吧?是時候該去族內的學堂了,原先住的地方有些遠,不如搬到——”
甚爾看起來有些不安,我牽住他的手,說:“我要和甚爾一起住。”
72.
他們答應了。
有人本來為我執著於一個天與咒縛感到不解。
但禪院家的人都很喜歡講八卦,當即便有下人告訴他我父母將我扔給甚爾照顧的往事。
“禪院家的男子,即便沒有術式,也要在【軀俱留隊】中服役,”那人的眉頭當即舒展開來,“甚爾快到了這個年齡。”
“不過,散雲正好需要幾個護衛,既然如此,那還是親生兄長照顧得比較細心……”
73.
他們有意再為我挑幾個侍衛。
我和他們說我隻要甚爾。
74.
來到新住處以後,我才知道什麼叫做甚爾口中的‘真正的少爺’。
我的房間很大,大到我甚至可以在裡麵滑滑板。整個院子十幾個房間都是我的地方,仆人告訴我如果對原本的布局和裝飾有任何不滿,他們可以立馬去改善。
我和甚爾不用再擠在一個小小的房間裡,屋外的走廊上無時不刻都有人路過,早上時常被彆人的說話聲吵醒。
75.
可甚爾卻高興不起來。
雖然嘴上說著不在意他人的目光,但是他的內心卻沒有表麵上展現出的那樣瀟灑。
一個在禪院家生活了十幾年的人,哪怕對以術式和咒力來評判優劣的價值觀嗤之以鼻,但是怎麼可能一點都不受影響?
76.
我們兩人此前的關係是兄弟。
他是我的照顧者、保護人,雖然我遠比尋常人優異,可是不得不承認,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,我是要依靠他才能生存的。
而就在某個平平無奇的早餐時間,我們兩個人的關係忽然發生了倒轉——
雖然那些長老們沒有說,但是大家都對所謂的‘侍衛’的定義心照不宣。
所以我再三申明隻要甚爾的時候,那些人揚起了長長的眉毛,向我反複確認:“真的隻要甚爾?”
——挑選侍衛就是挑選自己的所有物。
跟我們那忍者和大名的雇傭關係不同,這個世界頗有武士的遺風。
他們按照天賦將人分為三六九等,強者不需要弱者的護衛,但是很需要弱者提供的便利和服務。所謂的侍衛就像是為每個有前途的咒術師準備的班底……定義是所謂主公和家臣。
甚爾從此以後便打上我的印記。
這群人大概在心裡為我隻選一個天與咒縛而不值。
77.
我無所謂。</p