漸漸地,符籙上的光華越來越亮,青石底下的聲音也越來越響。
大概半個時辰之後,符籙上的光華已經亮得刺眼,青石底下的聲音已經猶如雷動。
“林大修,陣法開啟後,我們要立馬關閉,以防止邪物的力量外泄。一日後,我們會再次開啟陣法,算上開啟陣法所需的時間,你可以在下麵呆上四天。四天之後,我將在這裡恭迎林大修出陣。”仇彆橋滿臉笑意的看著林陽。
實際上,仇彆橋最希望的,是林陽永遠也不要出來。
林陽當年在白家廣場上,斬殺仇家兩位元府境強者,讓仇家元氣大傷,顏麵掃地,如此大仇,仇家怎麼能忘記。
隻是,林陽的背後站著白玉樹,仇彆橋隻能把仇恨壓在心裡,想著等到白玉樹壽元耗儘,再找林陽、再找白家報仇。
誰料想,白玉樹還沒有死,林陽卻是已經成長為可以輕易碾碎仇家的存在。
於是,仇彆橋隻能把仇恨隱藏得更深一些。
前幾日,張源濟尋到仇南行,言明林陽要去查探地底的邪物。
仇南行向仇彆橋請示時,仇彆橋當即一口答應下來。
對於地底邪物的強大,整個天乾城沒人會比仇彆橋清楚。
三百年前,仇彆橋晉入府靈境,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,地底的邪物突然暴動,在將其鎮壓後,仇彆橋選擇了進入陣法當中,想要找到徹底鎮壓邪物的辦法。
結果,鎮壓邪物的辦法沒找到,他隻剩下半口氣從陣法內逃了出來。
而且,他壓根就沒有見到那邪物,在陣法當中的整整四天裡,他就緊貼著厚重的青石板,沒敢下探。
因為他剛剛下探至兩丈深的位置,那邪物突然發出類似嬰兒哭泣的聲音。
聲音入耳,仇彆橋當即識海傾覆,五臟移位。
仇彆橋嚇得亡魂皆冒,連忙拔高身形,把身體緊緊地貼著鋪就廣場的青石板,儘量遠離著邪物。
最後,他雖然撿回了一條命,但也足足休養了大半年的時間,才漸漸地恢複了元氣。
林陽點了點頭,沒有說話,在來到廣場上的時候,他元基內的天合葫,天合劍和天罰真炎紛紛躁動起來。
他心中大喜,天合葫和天合劍有反應,是必然的,畢竟下麵鎮壓著它們的老仇敵。天罰真炎躁動,這便意味著九嬰的頭顱當中還殘留著九嬰火。
“林大修,邪物強大無匹,你若是不能靠近它,可千萬彆勉強,自己的安全最重要。雖然我們每開啟一次陣法,要耗費海量的元石,但與你的安全相比,這些元石不值一提。”
仇彆橋太想林陽死在陣法之中,使出了拙劣的激將法。
林陽豈能不知道仇彆橋的想法,當即微微一笑,“仇大修放心,我一定謹記你的囑咐,把性命放在第一位,保證完好無損的出來。”
仇彆橋聞言,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。
“陽陽,千萬不要逞強!”白慕蘭關切地提醒。
林陽點了點頭,而後把目光看向了腳下的法陣,他感覺到,法陣馬上就要開啟了。
下一刻,隻聽轟隆隆的聲音響起,廣場上的青石板快速移動起來,半息之間,在廣場的最中央,露出了一個直徑約莫十丈的巨大黑洞。
一股狂暴無匹的無形力量從黑洞內呼嘯而出,還伴隨著一個極像是嬰兒啼哭的聲音。
廣場上的眾人聽到這一聲啼哭,俱是識海翻騰,神念刺痛,那狂暴的力量更是將一些修為較弱的閣老給推得連連倒退。
眾位閣老無不大驚失色,邪物的強大令他們震驚。
林陽第一時間催動元力,在白慕蘭和朱海佛的身上形成了一個護罩。
“林大修,趕緊入陣!”
仇彆橋高喊出聲。
白慕蘭見識到了邪物的強大,當即便想阻止林陽入陣。但林陽似乎預判到了白慕蘭的動作,搶先對她神念傳音:“母親放心,我不會有事的。”
隨即,林陽身形一晃,直接進到了漆黑的深洞當中。
仇彆橋眼看林陽入陣,連忙對控陣的族人們發出了指令。
下一刻,轟隆隆的聲音再次響起,廣場上的青石板再次快速移動起來,將黑洞給遮擋起來。
那狂暴無匹的無形力量和像嬰兒啼哭的聲音也隨之消失,廣場之上恢複了平靜。
眾位閣老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俱是心有餘悸。
“白閣老,你無需擔心,林陽這一路走來,不知道經曆了多少生死考驗。若是沒有一定的把握,他是不會輕易犯險的。”朱海佛看到白慕蘭眉頭緊鎖,便走過去輕聲安慰。
白慕蘭點了點頭,把目光緊緊地盯著廣場上的陣法。
隨著青石板的複原,陣法內便沒有了一絲的光亮。
林陽靜靜地懸浮在黑洞上空,沒有著急行動,他要先適應陣法內的情況。
狂暴無匹的力量從洞底不斷地向上衝刷,直接擊打在林陽的身上。
力量足夠的強大,但是,林陽乃是帝境體修,這些力量打在他的身上,並不能對他造成傷害。
同時,那像是嬰兒的聲音不斷地在林陽的耳邊和心神間響起,試圖攪動他的識海。
但是,林陽的神念力量已經超越了至尊境,這個微弱的聲音,沒有對他造成影響。
稍稍適應了陣法當中的情形後,林陽催動身形,緩緩向著洞底落去,他能感應到,九嬰的頭顱就在洞底,這狂暴的力量和聲音,就是它發出來的。
隨著林陽緩緩的下降,那狂暴的力量越來越強大,那像嬰兒啼哭的聲音也越來越響亮。
當下降到三十丈左右的距離時,那狂暴的力量擊打在身上,已經讓林陽感受到了疼痛,那像嬰兒啼哭的聲音已經引得林陽的識海開始震動。
為了保險起見,林陽直接凝出了霸血鎧穿戴在身上,並催動神念,護住了識海。
隨後,林陽加快速度,急速下落。
約莫下到六十丈的距離,林陽踩到了實地,同時,他刻意緊貼著洞壁,遠離著洞底的中央位置。
因為他能清晰的感應到,九嬰的頭顱就在洞底的中央。
一團拳頭大小的白色火焰突然出現,照亮了洞底,林陽召喚出了天罰真炎。
洞底空蕩蕩的,隻在中央位置有著一個兩尺高的四方高台,在高台之上,正懸浮著一個頭顱。
這是一個漆黑的蛟蛇頭顱,其模樣,與七彩島九嬰殿中的神像頭顱一模一樣,正是九嬰的九個頭顱之一。
此際,懸浮在高台之上的九嬰頭顱緊閉著雙眼,一動不動。
林陽靜靜地看著九嬰頭顱,額上的第三隻眼悄然睜開。
三隻眼這一開啟,他便看到,在四方高台的四角之上,各自源源不斷地散發出條條的光線。
這些光線編織出一個囚籠,將九嬰頭顱牢牢地困在其中。
除開這些,沒有其他的發現後,林陽抬腳緩行,向著洞底中央的高台靠近。
離著高台隻有三丈的距離時,那懸浮不動的九嬰頭顱突兀睜開了眼睛,碧綠色的眼睛裡,精光四射,似欲實質化。
那碧綠色的眼睛看在身上,林陽隻覺身體一緊,渾身刺痛,同時感覺身周的空氣瞬間凝固,連呼吸都有些困難。
“好厲害!僅僅一個眼神就讓我心驚膽戰!”
林陽心神巨震,以他現在的實力,已經可以與九級元獸交手過招。但僅僅一個九嬰的頭顱,而且還是被斬下來數萬年的一個頭顱,單單一個眼神,就有如此威能。
若是全盛之時的九嬰,它又該強大到了何種地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