狗蛋是個社牛兒童,跑到他們身邊仰著頭問:“你們是哪個莊的,到誰家去?”
一個年紀看著得有四五十的老羅鍋子,抬眼看了看一旁冷漠的張漢東,伸手從口袋裡掏了三四顆糖,又放回去大半,隻捏了一顆拿到狗蛋麵前問說:“小孩,打聽個人,黃桂英家在哪?”
寧願問一個孩子,也不願意問張漢東這個大人,是因為張漢東的眼裡充滿火星子,敵意太明顯,不想自找沒趣。
狗蛋接過糖果,又看了他的口袋幾眼,然後指著張漢東說:“我不知道,你們問他。”
羅鍋子嗬嗬笑著站起來,身高還沒到張漢東的咯吱窩,沒等他說話,有個臉上長著大黑痣的女人走出來,熟練地遞了顆煙過來說:“小兄弟,我們是黃桂英的親戚,她家在哪麻煩你告訴我們一聲。”
張漢東沒接,任由那根煙落在地上,一副生人勿進的表情:“不知道,不認識。”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,這群人都被張漢東的態度弄地愣住了,不知道哪句話說的不對,惹得這小夥子不高興。
黑痣女人絲毫不覺得尷尬,也笑嗬嗬說道:“年輕氣盛啊,我們問彆人吧。”
一個胖胖的婦女從村裡走出來,遠遠地就笑了說:“老嫂子,你們都到了,我原本就覺得你們該來了。”她是張漢東的二嬸黃桂英,在這個年代能把自己吃得胖乎乎,也是本事。
黑痣女人說:“桂英,今天我把人也帶來了,咱們......”她說著看向了張漢東壓低了聲音,黃桂英也不屑看了他一眼說:“彆管他,走,有話去我家說。”
張漢東看著他們的身影冷笑,我的好二嬸,你的良心都黑透了吧,隻不過我早就知道你們的陰謀詭計,不會讓你們的奸計得逞。
他無心考慮賺錢大計,冷笑著坐在門檻上,等著黃桂英出招。
果然沒等多久,黃桂英就帶著羅鍋子那幫人也來到門口,她嫌棄地站在門口吩咐張漢東說:“把你那傻子媽叫出來,我跟她說點事。”
張漢東翻著白眼說:“你找我媽乾什麼?”
黃桂英根本沒把他當回事,嗬斥他說:“屁大的孩子怎麼說話呢,把你姐叫出來也行。”
張漢東不耐煩地說:“找這個找那個,你到底要找誰?”
黑痣女人眼見兩人要吵起來,搖搖擺擺站出來抽了口大煙袋,指著麵前低矮的土牆草屋,貓哭耗子地岔開話題說:“妹子,原來彩鳳這麼好的姑娘,就住在這樣的地方。”
黃桂英張口讓人討厭說:“就是,跟這麼窮的人家是親戚,倒黴死了,整天想占我家便宜。”
天可憐見,兩家雖然是兄弟,因為有她在,關係比村裡鄰居都不如。
周金枝聽到響動來到門口見門前一大群人,臉上露出害怕的神色,站在門檻上退也不是往前走也不是。
最後她朝張漢東招手,想讓她到自己身後,坐母親的總事想下意識的保護兒子。
張漢東過去把她往院子裡推說:“媽,你病還沒好,出來乾什麼?”
黃桂英說:“傻子,你出來的正好......”
張漢東惱她不把自己的親媽當回事,不等她說完就打斷她輕蔑地說:
“就你黃桂英聰明,再讓我聽見你叫我媽傻子,對你不客氣。”反正兩家早就形同陌路,也不怕得罪她。
“你敢這麼跟我說話?”黃桂英被氣得渾身發抖。
人就是這樣,覺得被不如自己的人冒犯,恥辱感會加倍,至少黃桂英就覺得,她比張漢東一家都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