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幾十年沒見,張漢東卻一眼就能認出來,這人是他要找的親哥張大黑。
張大黑一步步走到河堤上方,把兩筐爛泥倒在河堤上,自己也倒在爛泥旁,下麵的人大聲叫說:“啞巴,你真是孬種,你起來呀。”
“啞巴,你再不起來,中午的半個饅頭我就不給你了。”
張漢東的眼淚直流,始終沒有勇氣走到大哥身邊。
大黑喘了一會粗氣,終於慢慢坐起來,他朝著張漢東的方向看了一眼,然後擦了擦眼睛又看了一眼,還是把頭轉向河床。
張漢東慢慢走到他麵前叫說:“哥哎。”
大黑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,一骨碌爬起來,抓住他的手嘴裡阿巴阿巴地叫。
下麵有人驚奇地說:“咦,城裡的乾部怎麼會跟啞巴說話?”
有人認出了張漢東說:“什麼乾部,那是啞巴的兄弟。”
兄弟倆幾十年沒見麵,但是張漢東卻能清楚明白大黑的意思,他在問他怎麼來了。
“哥,你怎麼樣?天天能吃飽嗎?”
大黑眼前一亮,卻忽然放開了他的手,不停搓著自己的手背到身後,意思是說自己的手臟,彆弄臟兄弟的衣裳。
張漢東見他的肩膀兩側都勒出了血痕,黑黑厚厚的還不停往外冒血珠。
他個子也很高,居然有一米八的樣子,雖然穿著破破爛爛,但是健美的身材本身就是最好的衣裳,他長相和彩鳳有幾分相像,一點都不寒酸。
張漢東惱恨地說:“他們是不是在捉弄你,挑這麼重上來,壓壞了怎麼辦,我找他們去。”
他怒衝衝拉著大黑走下河堤,人群裡一個瘦的像紙片似的中年人驚喜的問:“你是漢東?”
張漢東仔細辨認了一回,恍惚認出來他就是自己的親二叔張慶山,他立刻指著大黑質問說:“他們對我哥做了什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