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邊,身在正殿的蕭越澤忽而覺著一股陰風從他的脖頸後吹過。
彼時紀馨蓉夾在沈落溪與江玉顏中間,麵色多少帶著些許的無所適從。
“玉顏,往後馨蓉便是我的妹妹,待到盛會結束,我尋著了我母親,便會帶她離開上元。”
殿內的人早已在上元帝君離去後的半個時辰內儘數散去。
眼下隻剩沈落溪、蕭越澤、江玉顏夫婦及紀馨蓉在殿中。
“妹妹?!好端端的,你怎會與寒部公主扯上了關係?”
江玉顏不敢相信她竟是聽到了什麼,身旁的謝尚錦適時地攬過她的肩頭,溫聲提點道:“玉顏,宮裡人多眼雜,你須收斂著些,沈姑娘這麼做自然是有她的用意。”
方才他在旁邊兒作壁上觀,瞧得也算是真切。
就在沈落溪護著紀馨蓉,替她反擊寒允安時,她的眼神中拂過一絲糾結與不忍。
甚至在寒允安拂袖離開後,紀馨蓉眉眼間的落寞之色更是若隱若現。
隻怕……
紀馨蓉對寒允安的感情沒有那麼簡單。
可現下謝尚錦也不好貿然將此事捅破,隻能先默默地咽回腹中,隻待尋著一個合適的時機再行告知沈落溪。
“我與馨蓉在景國的時候就是舊相識,她的為人我還是信得過的,隻是……”
沈落溪的語氣微妙地停頓了下,轉而又道:“在三國盛會結束前,馨蓉少不得要住在宮裡,到時候若是陛下傳召,還需玉顏從中幫忙才行。”
幫忙?
江玉顏先是不求甚解地眨了眨眼,恍然對上沈落溪一切儘在不言中的眼神,當即喜笑顏開道:“你放心,這搗亂的事兒我最是在行了,必不會讓父皇抱得美人歸!”
江玉顏說罷,又拍著胸脯打出包票,嬌俏明豔的模樣落在紀馨蓉的眼裡,更讓她不由生出了幾分懷念和眼羨。
曾幾何時,她也是像江玉顏這樣,是天不怕地不怕,脾氣嬌橫的明豔女子。
哪像現在……
就在紀馨蓉暗自神傷之時,一雙手緩緩搭向她的手背,給予無聲的慰藉。
紀馨蓉朝著沈落溪努力地扯出一抹笑,“我沒事,你莫擔心。”
沈落溪無言,命方媚將紀馨蓉先行帶回擷芳殿後,眉眼處覆著的情緒越發得晦澀難辨。
“你還是在擔心紀姑娘嗎?她遭逢巨變,性子定然是和從前不一樣了,這倒也無可厚非。”
蕭越澤說這話的時候語調雖聽著和潤,但其中所蘊的那抹複雜還是讓沈落溪清晰地捕捉到。
“你瞧,連你都說的這麼勉強,剛才我在同寒允安打機鋒的時候,我不是沒有瞧見馨蓉臉上一掠而過的緊張與擔心。”
那份緊張並不是因著她自己,關心更不是因沈落溪。
這兩種情緒所指向的人正是親手將她送入地獄的惡魔——寒允安!
“說來也是奇怪,紀姑娘應該恨毒了寒允安才是,又怎麼會擔心他的安危?”
麵對蕭越澤的疑問,沈落溪的心下已然有了答案。
“她怕是患了斯德哥爾摩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