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過幾個跨院後,李天順他們就來到了大理寺的仵作房。
在侍衛們推開門的一瞬,強烈的視覺衝擊讓狄嬋兒不禁輕呼了聲,就連李天順這個老警皮也不由倒吸了口涼氣。
就見十幾具蒙著白布的屍體,分彆躺在一張張木板床上,讓本來寬敞的仵作房裡看起來異常擁擠,加上裡麵的光線昏暗,給人一種渾身發涼,汗毛倒豎的感覺。
“李捕快您來了。”一個五十多歲的仵作從房間裡迎了出來,因為常年待在仵作房裡的緣故,他臉色蠟黃,雙目深陷,身上散發著一股陰冷之氣……
李天順用手捅了一下小警花的手臂,輕聲問:“你確定進去嗎?”
狄嬋兒身子一哆嗦,不過依然倔強的一撇小嘴道:“怎麼不進去,也不是第一次看你驗屍。”
“可你剛吃了滿滿一碗陽春麵。”
“你不也吃了嗎?”
“這麼多屍體我可都要開膛破肚,到時可是血流成河,腸子肚子“稀裡嘩啦”散落一地……”
狄嬋兒猶豫了,說句心裡話,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屍體,而且都要開膛破肚,特彆是腸子肚子還“稀裡嘩啦”散落一地……
想了想,咬著銀牙道:“那,那我就站在門口看著你。”
李天順笑了,獨自走進房間,對那名仵作吩咐道:“把刀具拿來,我們馬上開始,你負責做記錄。”
“是。”仵作答應一聲,取來一個小木箱。
李天順打開木箱,看到裡麵放著兩副小羊皮手套,幾塊白色的方巾,一個瓷瓶,還有一個圓形的牛皮搭褳。
打開瓷瓶的塞子聞了聞,一股辛辣的酸氣撲鼻而來。
李天順知道,這是古代仵作們為了抑製屍臭和預防疾病,專門把大蒜搗碎後混著醋,製成的一種土質消毒液。
因為今天要檢驗的屍體太多了,為了安全起見,所以李天順把方巾用這些土質消毒液打濕,係在腦後掩住口鼻。
戴上羊皮手套,打開牛皮搭褳,裡麵各種尺寸的刀具,還有錘子斧頭一應俱全。
“哪個是張浦的屍體?”
隨著李天順的詢問,仵作把他帶到一具屍體旁,掀開蒙在上麵的白布,現出了張普臉色發黑的麵容。
這是李天順第一次看到這位前兵部尚書,就見他也就四十多歲的樣子,留著小油胡,死相還算安詳,就是嘴唇是黑紫色的。
解開死者的囚衣,李天順仔細檢查著屍體的每一個部位。
在確認沒有任何外傷後,用小鉗子撬開了屍體的嘴,發現裡麵並沒有蠟丸殘留,卻可以聞到一股淡淡的苦辣氣味。
“李捕快,這是小人從他嘴裡弄出的蠟丸碎塊,您請過目。”仵作拿出一個小布包給李天順看。
李天順低頭仔細觀察了一下,這些蠟丸殘留和羅比內特死時嘴裡那些蠟丸基本一致,連那股淡淡的苦辣氣味也相同。
基本可以斷定張普的死因與其是一樣的,看來已經沒有剖腹驗屍的必要。
“收好。”李天順對仵作道了句,轉身走向那十幾名被毒死的刺客。
“李捕快。”那名仵作一邊掀開這些屍體身上的白布一邊道:“小人看過這些屍體,他們大多是在用餐一個時辰後死的。”
說著又指著兩具肚子上有縫合印記的屍體道:“這兩人小人拋開肚子查看過,胃袋裡有剩飯,胃袋發黑,符合中毒的跡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