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一早吃過飯,生產隊隊長田富村就在村口吹起了哨子。
“收拾一下,趕緊出工?”
張正禮哼了一聲。
說著夾起了小本本,帶著煙袋鍋,站了起來。
他是本隊的記分員,屬於管理人員,工作倒是很清閒,不用出苦力。
家裡的男男女女都忙活了起來,收拾的收拾,拿工具的拿工具。
現在是農忙日,要上山乾活。
生產隊也是有分工的。
男女壯工大部分是要下地乾活。
剩下的身體不好,或者年紀大的留下來喂牛,喂羊、喂豬,做點雜活。
山村的活重,男壯工乾滿一天,十分。
女的一般是七分或者八分左右。
老弱病殘要打折扣。
一家人能不能吃飽穿暖,全靠這點工分。
多勞多得!
所以,一般情況下,老人孩子都要爭著出工。
就連大姐張自若和小丫頭王春香都不例外。
她們倆雖然已經不是本村人了,但出工的話,也是有報酬的。
“我……我今天就不出工了?”
張自在硬著頭皮道。
行啊!
張正禮巴掌一伸,道:“三毛錢!”
老爺子是家裡的絕對權威,向來是說一不二。
本來安排好的事情,被這小子給推翻了。
張正禮有些不爽,對兒子自然沒有之前那麼和藹了。
敬酒不吃吃罰酒?
那就看看誰能拗的過誰?
呃!
張自在啞然。
這爹還真是現實啊。
“今天才開始呢?要不先欠著……晚上給你……”
張自在小心的問道。
他現在兜裡比臉還乾淨,一個鋼蹦都沒有。
也行!
張正禮點了點頭。
“有你這麼當爹的嗎?這……才剛開始啊……”
張自愛不服了。
昨晚上的事情,讓張自愛徹底的改變了對弟弟的看法,一顆心早就向著弟弟了。
張正禮淡淡道:“國有國法,家有家規,既然是說好了的,那就要遵守,沒錢就乖乖的跟著上工。”
他還真不信治不了這個小子。
“那晚上我給六毛,三姐,你也彆上工了。這可以吧?”
張自在忽然道。
“我……”
張自愛又優又喜。
喜的是小弟把她那份兒也攬下了,優的是兩個人六毛,小弟去哪裡賺這六毛錢?
愛咋咋的!
張正禮哼了一聲,也沒說什麼。
一家人很快離開了。
田桂芬身體不太好,乾不得重活,就在生產隊打雜,拔點草料喂喂牲口啥的。
當然了,這也是好差事。
一般人根本就撈不到。
“三兒,四兒,灶火底下埋了幾個芋頭,你們要是餓了,就扒出來吃了。等我乾完活,就回來做晚飯。”
田桂芬叮囑了一句,拿起簸箕走出了家門。
黑山村民一般都是兩頓飯,早上一頓,晚上一頓。
中午一般是不吃飯的。
昨晚上的事情,她也沒當回事,知道是自家老頭子敲打孩子。
想要脫離農業社自立?
哪有那麼簡單?
恐怕過兩天,這孩子肯定會低頭認錯了。
看著空蕩蕩的小院,張自在無奈的搖了搖頭。
這個年代……
他還真有些不習慣。
物質匱乏……要啥沒啥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