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易一笑,沒再逗下去,搞不好,真一個字都不說了,他還指著茅文蘊帶路呢。
“就是前麵了。”茅文蘊輕啟紅唇。
李易把人放了下來,史廂住的地方離村子有些距離,但他的木屋,可以說是最好的,瞧著又新又結實。
看到李易詫異,茅文蘊緩緩述說:“村子南麵曾有條河流,每年六月,河麵上漲,淹沒莊稼,是史廂令人開鑿出一條道,將水引入溝渠,解決了水患。”
“村裡人對他感恩戴德,史廂出獄,無地可去,村民就把他帶到了這裡,這些年,由各家照料。”
李易聽完,難得沉默了,十年不是一兩日,足可見村民心之純。
隨著茅文蘊,李易進了院。
“史先生,可方便進內?”茅文蘊敲了敲門,揚聲問。
見裡麵傳出叮當的聲音,茅文蘊推開了門。
李易目光越過她往裡看,屋裡陳設簡單,隻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,一個枯瘦的人躺在那裡,眼窩深陷,麵色泛黃。
分明還是壯年,卻比老年人還要蒼老,整個人恍若已經腐朽的木頭。
“史先生,我帶了個朋友來,你雖給了我圖紙,但我擔不起那個重任,普天之下,也唯有你能開鑿出連通南北的運河。”
“我向楚國的好友去了信,他會幫我請來荀修的。”
茅文蘊行了一禮後,朝史廂說道。
史廂喘了口粗氣,動了動腳,把那處的木板踢向一邊,史廂腰傷的嚴重,村民再怎麼精心照顧,但苦無拿不出銀錢,沒法買名貴的藥材給史廂調理。
尋常草藥,效果又微乎其微,以至於這些年,史廂連坐起來都沒有辦法。
照他要求的,村民把他腳下那一塊床板挖空,鋪滿草紙,放上筆墨,供他書寫。
一筆一劃,史廂字裡行間,透露出乞求和無奈,若可以,他當然想自己開鑿,隻可惜,他連站起來都做不到。
畢生期盼,終成空。
他的身體已無油可續,便是荀修來了,隻怕也無從下手。
茅文,他親自試探過,是個值得托付的人。
“史先生?”
看到最後四個字,茅文蘊猛的抬眸,“史先生,你這是何意?”
“史廂絕筆?你是打算了斷了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