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刻後,伴隨著鉸鏈聲的響起,巍峨的福州城門緩緩開啟,露出了城門口黑壓壓的一片人影。
無論文臣還是武將,都是斂容肅穆,不發一言。
為首之人,正是身著北元官服的陳友定。
在陳友定極具壓迫感的步伐帶領下,閩中八郡的大小文武官員,自城門內慢慢走出。
季秋見狀,率先下馬,好整以暇的等待著。
“刺溜。”
劉璉一個沒站穩,腳下打了個滑。
倒不是劉璉不善騎術,久乘無力。
而是因為對麵這群人的眼神,看的劉璉兩腿發軟。
那是冷漠的眼神,是不帶任何感情的眼神,更是憐憫的眼神。
似乎在他們眼中,季秋三人,就和路邊的花花草草一樣,不值得關注。
事實上,除了季秋等人,整座福州城都已經知道,陳友定要殺西吳使節祭旗。
在福建,陳友定可謂是一言九鼎,威望極高,沒人有能力,也不敢更改陳友定做出的決定。
是以在福建官員眼中,季秋幾個,跟死人沒有區彆。
用審視的目光打量了季秋等人好一會,陳友定上前兩步,主動來到劉璉麵前,平靜的開口道。
“你就是賊吳使節?”
陳友定說是北元官員,實際上就是福建的土皇帝,縱使語氣平靜,也自有不可揣測的梟雄威嚴。
劉璉這還是第一次,直觀麵對這種自屍山血海中建立起的氣勢,一時間瞠目結舌,話都說不利索了。
“我...我...”
“叔父啊!”
“俺可算見到你了!”
呆呆的轉過頭,劉璉十分費解的死死盯著季秋。
叔...叔父?
叔父這是在叫誰?
就連一直麵沉如水的陳友定,也被季秋這一聲“叔父”,搞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錯愕...
這小子特麼誰啊?
在季秋出聲之前,陳友定一直以為崔興是隨行的侍衛,季秋不過是個書童仆役之類的貨色。
反倒是衣冠楚楚的劉璉,看起來才像是此行的正主。
結果他這一聲沒頭沒腦的叔父...
陳友定起於寒微,大小百餘戰,自恃也算是見多識廣了。
可也沒見過這種陣仗啊?
不顧周圍人驚愕的目光,季秋上前一步,直接拉住陳友定的手,熱情道。
“可算讓我見到叔父了!”
“這一路上可累死我了!”
“大侄兒,彆愣著,趕緊把給叔父準備的禮物拿出來。”
對著呆若木雞的劉璉吩咐了一聲,季秋這才看向一臉懵逼的陳友定,略帶歉意的開口道。
“叔父,來時匆忙,也不知道叔父喜歡什麼,便隨便準備了些尋常禮物。”
“叔父可莫要嫌棄啊。”
好了。
陳友定現在可以確認了。
眼前這個不知來路的小子,確實是在喊自己叔父...
有那麼一瞬間,陳友定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...
難不成真有我不知道的子侄輩,今日找上門來了?
正當陳友定仔細回憶著季秋的樣貌,看起來像是那位家中手足時。
季秋忽然暴起,對著拎起禮盒,笨手笨腳趕來的劉璉就是一個大逼鬥,恨鐵不成鋼的怒斥道!
“你這孩子!怎麼一點禮數都沒有!”
“叫叔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