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然——
“砰!”
手拍桌子發出巨大的響聲。
聲音之大嚇的眾人紛紛望去, 隻見老人臉色鐵青，一手扶著胸口，一手止不住的顫抖, 嘴裡喊著，“混賬！”
這一句之後眼睛止不住的上翻, 在一旁的王秀梅一見情況不對, 連忙上前扶著，手怕背後順氣, “孩子他爹, 慢慢來，有話好好說, 不要著急上火。”
“混臟玩意, 都是一群混臟玩意。”蔣增國喘著粗氣, 眼睛瞥向低著頭的兩個兒子。
怒氣上頭, 臉瞥向一處，不願再看。
見沒人說話, 接收到自家媳婦的眼神示意, 蔣家華連忙瞅準時機說道, “爹, 我說的也沒錯。你不能因為我們不願意出十塊錢就生氣。老三也說了，他有錢不需要我們出錢。你這是何必呢~”
“就是，就您一廂情願瞎忙活。人家壓根不領情。” 蔣國華見二哥發話了, 趕忙跟上。反正不是他第一個反對的。再說了，讓他給蔣衛華這個外人送錢, 怕不是以為他人傻錢多。
“他二弟，話不能這麼說。”李娟瞅了一眼公公鐵青的臉色，眼瞅著事情要鬨大, 連忙上前打圓場，“有事好好商量。爹說的這事也是有理有據的。”
“說什麼說！”板凳跌落地麵，發出碰撞聲，蔣增國手指向兩個兒子，氣的手指直哆嗦，“今天這事沒得商量。這十塊錢你們是不出也得出。”
“爹！”
“爹，你這是做什麼？”
蔣保華見兩個弟弟說出這種渾話，心裡也氣得慌。本想跟上說些什麼，見蔣增國氣的手直哆嗦，整個人似乎快要站不住，連忙上前扶住，“爹，我扶著你回去休息。”隨後看向兩個弟弟，歎口氣，“家華、國華，你帶著弟妹先回屋。這事往後挪挪。”
看向一旁站立不說話的三弟，“衛華，你同我一起扶著爹回屋。”今天家華、國華事情做得太過分，加上當初小時候的事情，三弟心裡肯定受傷。
蔣保華的話似一根定海神針，將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條。
本來還想說什麼時，被自家大哥的眼神嚇住，也生怕把親爹氣出病。蔣國華、蔣家華拽著老婆往屋外的走。
不多時屋子重新恢複安靜，蔣衛華上前幫著大哥將蔣增國扶回屋，幫著躺下。
裡屋安安靜靜地，蔣保華坐在床邊幫著順氣。王秀梅見老麵色難看，閉著眼睛。又見三兒子站在一旁抿著唇不發一言，想到剛剛發生的事情，輕輕歎了口氣。
事情怎麼就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了。
“孩子他娘。”
王秀梅見狀連忙望去，隻見原本閉著眼睛的老伴看向站在一旁的老三。
“你帶著老大媳婦出去給我衝點糖水，我頭暈。”
望了一眼，大概明白老伴的心思。王秀梅點點頭，拍了拍蔣衛華的肩膀，領著李娟出門。
隨著門聲響動，屋子重新陷入平靜。
蔣增國起身看向站在一旁的三兒子默不作聲地低著頭，眼中也看不出情緒。他這個兒子，如今出落得身姿挺拔，模樣周正。性子越發的內斂，與小時候的活潑調皮搭不上邊。
人也很懂事，隻是懂事的過了頭。
蔣增國隻要想起剛才發生的事，火氣立馬上來。
在一旁觀察的蔣保華見他爹又要生氣，連忙拍背順氣。
平緩了情緒，蔣增國坐起，拍了拍身旁的位置，喊道，“衛華，過來坐。”
蔣衛華看了看爹的臉色，默不作聲的坐了過去。
剛坐在一旁，肩膀被搭上，與之而來的還有，“孩子，今天說的事爹不是開玩笑的。你也不用和我說你有錢。”
“蓋新房、置辦酒席那樣不要錢。房子蓋起來還要添置家用，這是哪哪都得花錢。”
蔣增國話落，目光看向坐在一旁的兄弟二人，“爹沒本事，不能為你們兄弟幾個將老婆本湊齊——”
“爹，這話不能這樣說。”
“爹，你——”
在蔣衛華想要出聲安慰時蔣增國即時製止，
“你們不用說什麼。”蔣增國歎口氣，看向蔣保華，“好孩子，你是好樣的。”
隨後看向蔣衛華，“你也不要和我說什麼有錢不需要。這是他們幾兄弟應該給你的。當初他們結婚哪個不是你幫襯的。如今翻臉不認人，哪有這樣的好事。”
其實，酒席錢真的不用他們湊。但是見他爹態度堅決，話頭到了嘴邊也說不出口。
不想惹正在氣頭上的爹生氣，蔣衛華點了點頭。
兩兄弟又在屋子裡待了一會兒，等到端著糖水的王秀梅進屋，兩人才離開。
雨不知何時停了，天空灰蒙蒙地，好在空氣清新。
兄弟倆走到院子裡，呼了一口新鮮空氣。
蔣保華望著旁邊麵無表情的三弟，歎了口氣，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湊酒席錢這事從說出來，從始至終在一旁不說話，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，除了說自己不需要湊錢時流露出的些微情緒。
見三弟轉頭看向他，蔣保華收起心中的百轉千回，綻放一個笑顏，“衛華，我和你嫂子商量過了。實在不行，你辦酒席的錢我們給你出。”
“沒事，我有錢。”望著小臉，蔣衛華攥了攥垂在兩側的雙手，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笑容，“把錢留著給孩子買點東西吃。”心卻一點點的回溫。
“不聊這個了。”蔣衛華轉回視線，“我去宅基地看看。還有，酒席錢這事二哥、四弟不願意出就算了。你也幫著勸勸爹，不要為這些事生氣。”
倒不是他錢多，實在是覺得為這些事犯不著。蔣家華、蔣國華不待見他，小時候他就知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