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瘋子!”
閻圃凝滯良久。
他隻覺得眼前的青年已經無可救藥,居然要逆天而為,豈不可笑。
“你會毀了五鬥米教!”
“你要將我等舉族老小拖入黃泉啊!”
閻圃瘋狂的抽刀殺來。
劉雲目光淡然,就靜靜的站在大殿之上,手中劍隨意舉起。
等待二人錯身之際,寒芒一閃,劍鳴收束之際,血濺三尺。
那閻圃的身體僵硬不動,片刻過後,隻聽咚的一聲,人頭已落地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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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月高懸,陸陸續續有屍體被抬出大殿。
寬厚的張魯看著躺在地上的軍師,眸中竟有一絲不舍。
“閻圃與我相識多年……我對他不薄啊……”
“是,但曹操能給他的更多。”劉雲擦洗了一下利劍上的鮮血,隨後收劍回鞘。
“師君,事已至此,沒有回頭路了。”
“曹操大軍將至,當務之急,應該速速聯係劉豫州,請蜀中兵馬入漢川對抗曹操。”
張魯長歎一聲:“魯知曉,我並沒有拓土開疆之才,因此這些年隻是苦守漢中,並無攻略之念。”
“隻求膝下兒女及漢中百姓能得到劉豫州妥善處置,如此便好。”
劉雲默默的點了點頭。
事實上,若劉雲不來漢中郡,張魯定會像曆史上那樣聽從閻圃的建議投靠曹操,然後得個萬戶侯的臨時封賞,不明不白從人間消失。
不過,現在,一切都變了。
南鄭城在劉雲手中,守兵雖然不多,但是糧草充沛,將士死戰。
由此拖住曹操十萬大軍,或許可讓曆史上的漢中之戰提前到來,從而改變關二爺被兩麵夾擊的慘劇。
自時,局勢改逆,匡扶在望。
師君不會死,師妹也不會淪落曹賊之手,大漢更不必留下種種遺憾。
“南鄭雖小,卻能影響整個三國的命運啊。”
劉雲站在城樓之上,望著高高的月牙,身如孤月,皎潔如霜。
而張魯看著滿地的屍體,亦是默默地吟誦著老子五千言。
“魯已派人走米倉道入巴中求援,消息很快就會傳到成都。”
“但是在這之前,南鄭不會有任何援兵。”
“五千人,南鄭隻有五千殘兵,升之,你能守住幾天?”
劉雲默默一笑,既然立下了天下英雄儘低頭的豪言,豈能就此作罷。
“城高池深,糧草充沛,我能守到老死!”
“曹操雖舉十萬大軍而來,能奈我何?”
“師君寬心。”
張魯點了點頭,他對這個愛徒,向來信任。
隻是望著地上這群死去的叛徒們,張魯眼中卻是一片灰暗。
曾幾何時,這些人也是他忠心的教徒,張魯為他們施過粥,給過衣。
竟不料,曹操一來,這些人就轉頭要他的命!
世事難料,生死無常,五鬥米教的未來,張魯已經無法掌控了。
“有你這句話,老夫就放心了。”
“我已決心繼承祖父遺誌,回到閬中重新布道,從此不問世事。”
“唯一讓我擔心的就是琪瑛……曹賊聞其美貌,偏要將她擄走給曹宇配房!老夫怎麼可能同意啊!”
張魯瞥了一眼劉雲,心道是,此子有勇有謀,深得我心,今後或可照拂女兒。
“琪瑛自幼嬌寵慣了,性格頑劣,還望升之多多照顧。”
劉雲拱手道:“師君放心,師妹天真可愛,雲作為師兄,一定保其周全,絕不讓師妹淪落曹家之手。”
“如此便好……”張魯挺直腰杆,在月下拿出印綬,嚴肅道。
“五鬥米教青城山祭酒劉升之接令!”
劉雲恭敬行禮:“弟子在!”
“自今日起,老夫便將漢中諸軍事委托與你,凡城內教徒,無論老少。見此印綬,如見天師本人!”
“你定要守護好漢中十萬戶百姓!”
劉雲默默接過印綬,輕聲道:“劉雲,定繼承三代天師之誌,護我漢川百姓,戰死方休!”
張魯看著這個可靠的弟子,一時間心中懊悔萬分。
當初,若是不受閻圃等人逼迫,劉雲又怎會在青城山苦守三年。
說到底,還是他這個師君,沒有頂住壓力啊。
“孩子,這些年,苦了你了。”
二人刨心而談,過後,張魯再看了一眼漢中的美景河山,輕聲道了一句。
“如此漢川,豈不讓人留戀啊。”
這方山水,曾經屬於他,可今後,便與他再無瓜葛。
張魯是個聰明人,也知足常樂。
他隻帶著些許的落寞,慢慢走下了城樓,然後帶著家眷,乘車離開了他治理了二十餘年的漢中。
有老人離開舞台,就有新人登場。
月儘天明之際,漢中的新統帥,便高高的立在城樓,揮舞長戈。
腳下是五千鬼卒(五鬥米教的士兵)。
遠方是旌旗蔽天。
黑壓壓,烏泱泱的魏軍甲士金戈朝天,似要撕破漢中的天空。
無窮壓迫滾滾來,城內老少皆心悸。
在那晨昏的分界線上,敵軍中軍大纛之中,一個威武的張字迎風飄揚。
劉雲知道,過不了多久。
大魏的五子良將——巧變張郃,這個在正史中,讓整個雍涼大地都為之顫抖的名將就要來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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咚咚咚!
擂鼓陣陣,似蒼雷滾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