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把嘉魚都丟出去!”
咻咻咻!
漫天的魚兒飛快砸來。
打在魏軍軍陣之中。
起初魏軍還以為是什麼暗器。
仔細一瞧,竟是到嘴的魚肉。
先登死士中領頭的裨將忍不住笑了。
“可笑!”
“南鄭米賊連武器都沒有,竟然拿咱們地穴裡的嘉魚當兵器!哈哈哈哈!”
那陣前領頭的裨將放聲狂笑,一口咬穿手中魚兒的肚皮,惡狠狠的撕下大塊魚肉。
儘管那魚兒痛苦的掙紮擺尾,可他全然不顧,眼中隻有殘忍的殺意。
“重新上箭,再來一輪,滅光敵軍!”
先登死士們聞言立刻上弩拉弦。
先登死士,皆是河北精銳,裝備著技藝精良的蹶張弩。
這種弩機顧名思義,需要用腳踏弓身,臂拉腰拽,以全身之力才能上弦!
威力雖然巨大,但是上弦很慢。
問題就出在這!
就在這群先登死士低頭上弦之際。
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。
被丟在地上的魚兒像是找到了求生的希望,拚了命一般的鑽入泥中。
魚尾在泥水之中瘋狂擺動,渾身激烈的亂顫,掀起一地爛泥。
濕漉漉的泥漿高高揚起,儘數打在魏軍的眼中,低頭的魏軍捂著雙眼撕心裂肺的慘叫。
弓弩、盾牌散落一地。
“啊啊啊……我的眼睛!”
滿嘴、滿鼻子、滿臉都是泥漿的先登死士,已經看不清方向!
魏軍前陣混亂大半!
可還記得嗎?
嘉魚可是穴居動物,三月出穴。
快到十月時,便要鑽入泥穴中……
“郭淮,多謝你的提醒!”
“孝興、令明!破陣!”
龐德、句扶從左右開衝!
趁著這個空擋,鋒矢之陣,瞬間撞向了先登死士的陣中。
砰砰砰砰砰!
蜀中板楯與魏軍盾牌正麵相衝。
在一條水平線上,板楯蠻一字排開,用儘全力撞擊著魏軍軍陣。
他們拚了命的用盾牌衝擊,肘擊、推擠,腳踹!
用儘一切手段!
儘管先登死士是精銳軍隊。
可是在方才亂入的魚群擾動之下,堅固的盾陣仍是出現了缺口。
龐德抓住時機一個高跳,殺入了裂縫之間,環首刀當即刺死那名裨將。
“敵將授首!”
涼州的健兒橫衝直撞,瞬間殺出一條血路!
缺口越來越大,所有的將士全部一擁而入。
擾的整個戰線一片混亂!
朱靈心下大驚,望著越來越近的米賊,連忙將預備隊投入一線。
“快堵上!快堵上!”
喊聲淹沒在大雨中,淹沒在米賊們的狂呼聲中。
軍令下達!
為時已晚!
這些預備隊剛要衝上前填補陣線,沒走幾步,便踩在了濕滑的魚兒身上。
腳底打滑,魏軍身上又穿著鎧甲,落地便很難起身。
一個人摔跤落地!便能拌住身旁兩三人一起在泥中摸爬滾翻。
泥漿濺射飛空,打在四周魏兵的臉上,又讓他們迷失方向,渾渾噩噩一頭撞向身邊的將士。
噗通!
噗通!
泥水、血水,破碎的魚鱗滿天飛濺,紛紛揚揚。
等這群魏兵好不容易穩住身形,站起身來之際。
漢中守軍已經撕開一條裂縫,踏著先登死士的屍體朝著他們殺來。
那眼神,充滿濃烈的殺意、恨意。
他們一邊衝鋒。
一邊怒吼!
這群不怕死的涼州人,三輔人、漢中人。
已經被魏軍剝奪了一切。
門庭破落,背井離鄉,妻女散儘,家破人亡!
他們已經沒有什麼可失去的了。
失去一切的人,死都不怕,還會怕魏軍的刀子嗎?
這些人平日裡聚在一起,並不起眼,就像是灶火旁腐朽的乾柴。
可是一旦有人能夠點燃他們心中的複仇之火。
即便是遇到最微弱的火苗,也能燃起焚山巨火!
對魏軍來說,最不幸的是。
劉雲不是那一粒火苗。
他是四百年炎炎大漢,厚積薄發的火種!
一火升起,滿天燎原!
囚犯、野人、流民們跨過山穀,邁過溪流,衝垮一切!
這群向來被魏軍所瞧不起的底層牲口向魏軍發起了決死衝鋒!
“魏狗!納命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