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峻好奇道。
“不知此南陽名士,是何許人也?”
劉雲回答道:“我師曾任長沙太守,《傷寒雜病論》乃是其作。”
“南陽張仲景?”
霍峻欣喜不已,同州人士,他自然是清楚地。
“既是張神醫的弟子,料想升之必得其真傳。”
困惑全消,霍峻亦是引劉雲入府。
安排小廝為劉雲的護衛提供酒食過後,二人便進入內府。
劉雲細細把脈。
又查看霍峻舌苔。
“將軍平日可感腹痛多便?”
霍峻大為驚奇。
“升之所言皆是。”
“某自去年季夏開始,小便短赤,舌苔黃膩,下痢嘔吐,終日不能進食。”
劉雲觀其麵色憔悴,已猜出病症。
“好在不是疫病。”
“乃是痢疾。”
痢疾,乃是漢代多發病症。劉備晚年東征荊州時,就曾得此疾病。
夏秋乃炎熱季節,軍中飲水食物,容易滋生病菌。
古代軍營亦是環境不佳,一人生病,全營受累,也很是常見。
霍峻守城一年多,屍體堆積,蚊蟲四起,得了痢疾並不奇怪。
“升之既知此病,可有救治之法?”
劉雲點頭道。
“我亦是為了此事而來。”
“將軍,口乾低熱,舌紅少苔,脈細而數,此乃陰虛之象。”
他排開銀針,吩咐道。
“備好熱水。”
“將軍且褪下甲胄,待我施針。”
霍峻對此深信不疑。
按照劉雲吩咐,一概不問。
不多時,針灸用罷。
劉雲施針之後,又寫下額外藥方,令下人蒸煮。
“將軍當按我藥方服用藥湯,每日煮沸,飲下三大碗,不日病症即愈。”
“另外,城中將士,不可在飲用生水。”
“所吃食物,也當嚴格烹煮,不可生食。”
霍峻雖不懂醫術,卻聽劉雲之言,字字珍惜。
連忙令人抄錄在策。
不多時,劉雲取針。
霍峻起身服用湯藥,頓時感覺腸胃舒暢不少。
“不愧是張神醫的弟子。”
“治此頑疾,某又可全力征戰了。”
霍峻起身長拜,端正行禮。
劉雲連忙扶起霍峻。
“將軍不必多禮,都在劉使君麾下,同袍之誼,本該相助。”
霍峻再三行禮,仍是被劉雲扶起,他也不再堅持。
隻是見此子。
有功而不自居,有勞而不怨任。
霍峻心道是。
天降此人與主公,真乃及時之雨也。
蜀中才子,隻怕未有能出其右者。
“升之多才,將來必當為國之柱石。”
“此去成都,還望多多照拂犬子。”
霍峻之子,霍弋?
雖是良才,如今年歲應當還小才對。
霍峻見劉雲沒說話,又笑道。
“犬子年歲與少主一般,自某病重,主公便將他帶在身邊撫養。”
“其年歲雖小,可自幼還算機敏,可留在升之帳下聽教。”
劉雲聞言亦是沒有拒絕,這是一個打開局麵的好契機。
能與荊州人先鞏固好關係。
天師道在成都就不至於孤立無援。
“霍將軍放心。”
“既然將軍有托,雲,必定照拂周全。”
治好霍峻的頑疾過後。
諸人便在梓潼留宿。
此地界在荊州人掌中還算安全。
再往南走,去廣漢就不好說了。
……
翌日,天明。
身體已然安泰的霍峻,主動出城相送。
一直送到涪縣方才停步。
“過了涪縣,便是綿竹。”
“張翼德的親隨,便在此地等候。”
“升之大可放心。”
劉雲隨行的護衛隻有幾十人。
不過在進入梓潼之前,蜀中各地的天師道信徒便已收到消息,提前聚集。
一旦風雲乍起,劉雲也能有所防備。
“去一趟成都,還要勞煩張將軍親自護送。”
“嗬嗬……主公也太過多慮了。”
霍峻搖頭道。
“升之有所不知,這蜀中局勢,不同往日。”
“近些天來,風雲詭譎,難以明說。”
“你隻管走金牛大道。各處郵驛,軍師都有派人照應。”
“另外,切記,絕不可在雒城停留。”
劉雲領會其意,雒城乃是東州士的地盤。
他也不想節外生枝。
“升之謹記。”
“將軍就送到這裡吧。”
“改日,北伐逆魏,雲還想與將軍並力殺敵!”
霍峻亦是撫須笑道。
“我料,這一日不遠了。”
“升之,一路慢行。”
車馬向南,入綿竹。
積善之人,必得天佑。
饒是廣漢郡內陰雲遮日。
劉雲亦是輕車快馬,風雨無懼。
“東州士,若要下手。”
“廣漢郡,是最佳的埋伏地點。”
“那麼,你們打算怎麼對付我呢。”
劉雲坐在馬車之上,單手把玩著刻有‘銅雀女’的腰牌。
風暴在益州降臨。
劉雲總感覺,冥冥之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指引他去往成都。
而這漩渦的中心,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。
他也很好奇。
“你們越是不讓我去,我偏要去!”
“我倒要看看,這昭昭天日之下,還藏著什麼牛鬼蛇神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