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六十三章 兵仙巧計破洮西,此子,已無人可製!(1 / 2)

三麵合圍,絕地之勢已成。

北伐軍主力駐紮在漓水以南,四麵環河,西南為太子山。

仰仗黃土高原多山又破碎的地形。

漢軍駐紮在山嶺、穀地之間,行蹤隱蔽,魏軍並不知曉漢軍動向。

唯有東南麵的烽燧和高亭,屹立在魏軍的必經之路上。

此地的漢軍,暴露在魏軍眼中。

魏軍一麵嚴防死守,收緊包圍圈,一麵令哨騎勘察地形,繪製詳細輿圖。

不多時,哨騎回報。

“將軍,敵軍大概在千人左右,環山建樓。由此扼守著東麵的道路。”

曹休看向輿圖,從安故縣北上有兩條道路。

在崎嶇的高原大山之間,道路本就不多。

他們也未曾來過洮西,隻是聽當地向導說過。

東麵大道,是洮水衝擊形成的夾岸平原,此路相對遙遠。

北麵大道,要經過漫長的河間穀底,抵達三岔河。

曹休看著崎嶇的地形,眼神一閃。

“三岔河在哪?”

那漢人向導指著地圖上的三條河流彙合處,說道。

“故關以南,二十裡便是三岔河。”

“河水交彙的平原,被我們稱為步和川。”

步,是腳步。

和,乃和睦、協調之意。

所謂的“川“,指的是山間或高原上平坦而地勢低的地帶。

步和川,即是三河交彙處,能通暢行走的河間地。

但在軍事上,三岔河就是個天然的戰場。

流川河從西北彙入、蘇集河從正西流出、胭脂河向正北聚集。

三河交彙形成大片的衝積扇。

西南水網複雜,如同三叉戟一般將西部地形分割破碎,不適宜大軍通行。

而南麵的道路在高山峻嶺之間,四周又有險峻河流環顧,如此狹窄的地形真乃兵家必爭。

宋神宗熙寧六年,曾在此地始置康樂塞,即是後世的康樂縣。

不過,漢代大夏縣南部的山嶺還未得到開發。

隻在四麵河穀地帶,尚有幾個村聚和烽燧。

漢代隴右高原的水土地形與現代也大不一樣。彼時,隴右高原尚是植被茂密,水草豐美,乃是著名的取木之場。

董卓營造長安,便是取隴右林木,重修宮室的。

曹休整理思路,片刻後,眸光冷淡道。

“三岔河口的步和川!”

“誰得到此地,誰就能獲勝。”

郭淮在軍營中走動了好幾圈,細細分析道。

“得兵分兩路,一路佯攻東麵的馬岱。”

“我軍主力部隊從河穀北上,直襲三岔河。”

“隻要將此地河川占據,劉升之便會縮在故關,退無可退。”

“待時機成熟,蘇則攻北大夏,成公英攻東故關,我軍攻襲劉升之大營,敵軍必敗。”

曹休欣喜道。

“毌丘興,給你三千人,從東麵佯攻,”

“伯濟,隨我北上。”

諸將點頭稱是。

魏軍按計略行事。

……

南線主戰場,步和川,北伐軍大營。

漢軍隱藏在山穀森林之中,按劉雲計策,並未冒頭。

隻有少量兵馬暴露在步和川防線上。

“魏軍發兵了嗎?”

句扶點頭道。

“發兵了,但行軍謹慎。”

“南路軍沿著胭脂河北上,東麵也有敵軍。”

曹休果然不好對付啊……

都將弱點暴露到這個份上了,他還不上當。

劉雲思索道。

“蘇則斷了糧道過後,咱們的存糧已經不多了。”

“不能再讓魏軍磨蹭下去。”

“明日,就得讓他們進攻!”

龐德不解道:“如何逼他們決戰?”

劉雲用手指在案牘上打著節拍。

“兵者,詭道也。能而示之不能,用而示之不用,近而示之遠,遠而示之近。”

劉雲頓了頓:“你幫我找幾個閻行舊部過來。”

“再派個使者去曹營。”

“把我的信給曹休。”

龐德點頭道:“唯。”

……

步和川南。

魏軍營中。

“將軍,劉升之派使者來了。”

話音一落,曹休心下大喜。

“哈哈哈……劉升之派使者來了?”

“此言當真?”

漢代三國時,領軍將帥都多是世家大族出身,兩軍交鋒,圈兒裡人互相寫信慰問其實是很常見的事情。

但讓郭淮好奇的是,以往劉升之從來不與魏軍通信,怎麼今日突然來了信?

“看來,劉升之是真的被逼到極限了。”

曹休看過密信過後,轉頭遞給郭淮。

“文烈將軍如晤,晚輩劉升之,於羌中迷途,不料誤入枹罕,非有心犯境。閻行將軍不容在下解釋,領軍西渡,在下為自保,隻能被迫迎戰,故多有兵殺,將士折戟。”

“將軍聲震中夏,威壓隴右,羌胡信服。”

“若能與將軍為盟,實為幸事。吳劄、鄭喬,能喻斯好。”

“還望將軍念愚弟年幼,令蘇則撤圍。若弟能回蜀郡,必有厚禮相贈。”

言辭之中,已近乎是懇求的語氣。

哪怕是郭淮看完這信,也能察覺到劉雲糧草將絕的無奈。

“劉雲能說出,令天下英雄儘低頭的豪言。”

“卻不料,在隴右被文烈逼到這種地步?自稱為弟,還寫了停戰書?”

曹休撫須大笑道。

一步步的心理陷阱,開始勾得魏軍開始放下戒備。

曹休自閻行戰敗以來,憋了多時,早就想報仇雪恨。

如今,隱忍已經到頭了。

“哈哈哈,劉升之自是一世雄才,然與我相比,技窮耳。”

“行了,無用多疑了。”

“劉升之遠道而來仰食羌穀,被困在步和川進退兩難,糧道又被蘇則斷了,敵軍存糧估計已經見底。”

“明日,我軍便能擊敗敵軍。”

郭淮深思道:“再等等……再拖一天,看看敵情。”

曹休心急如火,但是事關重大,仍是耐下了性子。

“好,在等一天。”

當天夜裡。

閻行舊部的叛軍便從步和川逃離,南下來到了魏軍營中。

“曹將軍,我等都是閻行將軍的舊部。”

曹休欣喜不已。

心道是:果然如我所料,劉升之的軍隊已經開始混亂了。

敵軍的處境,可能比劉升之在信上寫的更艱難。

不然,以他的性子,絕不會給我寫信求饒。

“你從步和川來,可知敵軍部署?”

那衣衫襤褸的小卒點頭道。

“自蘇則南下合圍後,劉升之已經斷糧兩日,將士們殺馬取食,不可計數。”

“我等忍不住饑餓,這才趁夜逃出,投奔將軍。”

曹休心下大喜,吩咐庖廚給這幾個逃兵端來酒食。

看他們吃的滿嘴流油,不似偽裝,看起來也的確是餓了幾天。

況且,閻行的舊部投降不久,再度反叛也在情理之中。

“你們細說,劉升之還有多少兵馬?”

“主力布防何處?”

那小卒大口吃著雞腿,狼吞虎咽道。

“不足萬人。”

“兵馬大半都在大夏縣和故關。”

“劉升之畏懼曹將軍的主力,想帶兵從大夏突圍,他明日便會出發。”

果然……

曹休深吸了一口氣,一切如他所料。

自從他在故關渡口被龐德堵住的那一天,他就看見了衣衫襤褸的漢軍。

龐德等人按照劉雲計策,故意示敵以弱。

就是為了給曹休看這一眼。

一群身穿布衣、又無甲胄的羌兵,如今又斷了糧。

曹休心中的興奮已到極限。

“劉升之扛不住了。”

“哈哈哈……本將軍承認,你在步和川率先擊敗閻行的計策的確亮眼。”

“但是,你的勝利到此為止了。”

“伯濟,三更造飯,五更發出!”

“我軍要趕在劉升之逃離之前,將他的主力殲滅!”

郭淮眼神猶豫了一陣。

可天賜的良機,近在眼前。

魏軍完美部署,劉升之人在絕地。

饒是郭淮,也不想錯失良機。

他不在相勸,眼中滿是對複仇的渴望。

“急擊勿失,萬萬不可讓劉升之逃走!”

“夏侯將軍、許儀,明日,我一定會為你們報仇!”

……

五更天微亮。

魏軍穿行在河間穀地之間,大隊人馬卷甲銜枚。

沿著胭脂河一路北上。

毌丘興彆領三千,繞道東路。

與此同時,沿岸烽火台亮起火光傳稟消息。

在故關渡口和大夏縣的魏軍同時出兵。

四麵兵戈將至。

不多時。

龐德來報。

“升之,你看,曹休回你的信,他準許我軍從大夏離開,願意與你結為兄弟。”

結為兄弟?

劉雲冷哼一聲。

“嗬嗬,狡猾的曹休。”

“若不出我料,魏軍已經開始連夜進軍了。”

“傳令,在步和川迎戰魏軍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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