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休的大纛果真遠離了戰場。
一瞬間,整個魏軍全軍混亂。
“西涼鐵騎!”
馬超等候多時!
“騎兵,追殺敵軍!”
“殺!”
西涼健兒們蜂擁出動。
沿途穿過快步追殺的步兵,一路碾壓著魏軍還在抵抗的後部兵馬,直接撞開人群,在河穀間突馳踩踏。
馬超手持西涼長矛,一連刺穿三名校尉,直奔曹休大纛追去。
“把魏軍擠入河中!”
騎兵如同利刃一般撕裂魏軍,將魏軍各校分割成好幾個部分。
龐德、句扶帶步兵層層包圍。
在零星的交鋒下,大部魏軍被擠入胭脂河,淹死者不計其數。
在岸邊的郭淮,望著血色滾滾的胭脂河,悠然長歎。
“是死是活,看天意了!”
噗通!
郭淮跳入河中,岸邊的魏軍再無指揮,主力敗亡。
戰場上傳來了漢軍山呼萬歲的聲響。
早已遠離戰場的曹休,心下虛驚,他跳下戰馬,躲在一處山溝之間如廁。
尿水混著雨水流落一地,還不等穿好褲子,一隻弩矢便射穿了他身旁的石頭。
曹休驚恐的回頭。
卻隻見飛矢如蝗!
滿天大雨下,涼州弓騎兵馳逐而來。
密密麻麻的箭矢,刺穿虎豹騎的鎧甲。
從馬上跌落的騎手們,剛要起身,西涼鐵騎便已將他們的肉身踩爛。
劉雲身披絳甲,持矛在前。
宛若天神一般,在雷電滾滾的照影下,所向披靡,擋者皆死。
“追殺曹休!”
“將軍,劉升之來了!”
曹休慌張不已,剛向前走上一步,卻不幸踩到青苔,仰頭滑倒在地。
就連貼身的緄襠褲也被周遭尖銳的石塊撕成兩半,肚皮上被劃開了一道口子,連著大腿都滲出了一絲血來。
“將軍!快走!”
曹休被將士們扛著起身,連破爛的褲子都來不及穿。
他騎上戰馬,近乎是光著屁股趴在馬上,麵容扭曲的狼狽奔逃。
劉雲策馬追殺,一矛刺死了一位虎豹騎。
“光腚者,是曹休!”
“追殺曹休!”
敗軍如潮。
便是虎豹騎也發揮不了戰力,在漢軍的屠殺下,節節敗退。
“快!”
“快!”
“給我個褲子穿啊!”
副將滿麵驚恐,隻得將大纛撕下給曹休包裹。
“穿大纛者,是曹休!”
“追殺曹休!”
曹休氣急敗壞,走平路是逃不了了。
他繞過幾處山腰,迅速丟下馬匹,沿山攀爬。
趾高氣昂,不可一世的曹家千裡駒。
被打得丟盔卸甲,失魂膽喪。爬山跳河,徒步奔走上百裡。
劉雲找不到曹休的蹤跡,便與西涼健兒繼續追殺魏軍騎兵。
曹肇與曹休選擇了相反的方向。
卻不料,漢軍騎兵一路緊追,殺穿步和川,喋血胭脂河。
大軍摧垮敗軍,一路勢如破竹,一直向東殺到洮水旁。
強行將魏軍殘部徹底殲滅。
曹肇望著幽幽洮河水,眼神不甘。
回頭望去,漢軍騎兵已經殺來。
“拔刀!”
一聲令下,魏軍騎兵的殘部紛紛扭頭過來。
“背靠洮水,我們已經無路可走。”
“劉升之,你贏了。”
劉雲看著這個年輕小將,冷笑道。
“曹肇,你父親可真能跑啊。”
“以後,讓曹操封他做爬山將軍算了。郭淮,可以叫遊泳將軍。”
曹肇滿眼怒意。
“劉升之小兒,寫信詐我。”
“我父親光明磊落,才不會輸給你。”
“下一次,他會要了你命!!!”
“沒有下次了!此戰過後,隴右,將歸漢!”劉雲一聲令下,騎兵馳逐。
紛揚大雨下,西涼健兒儘滅魏軍騎兵。
“敵將!曹肇,授首!”
千呼萬喚。
北伐軍破軍殺將。
一戰,殲滅魏軍。
魏兵在三岔河的主力近乎全軍覆沒,殺俘累以萬計。
不多時,龐德來報,胭脂河的魏軍已儘數消滅。
“魏軍殘部,要麼遁入南部大山,要麼跳河而死,星散流離,死者甚眾。”
“我軍傷亡累計三千。”
劉雲看過戰報,點頭道好。
步和川,可不是漢川盆地那樣的平原。
魏軍的部隊在這裡一旦被擊垮,短期之內就無法重新收編。
那些逃跑的魏軍,已經被擋在了洮西,隻能去山裡當野人,無法在回到曹休的隊伍中了。
“句扶,將戰報送往漢中,收斂將士遺骸。”
“平西將軍、令明,你們分彆帶兵馳援大夏、故關。”
“將蘇則和成公英擊走。”
諸將點頭稱是。
按照劉雲吩咐,大軍快速回撤步和川。
故關渡口,距離主戰場最近。
龐德一到,成公英見渡河受阻,便主動撤兵。
唯有大夏縣,在漓水以北,戰況艱難。
此處的城池被王平死守數個時辰。
河對岸的渡口,也有劉雲安排的千人預備隊,在此堅守。
蘇則雖然善戰,但在板楯蠻的誓死守衛下,始終沒能拿下大夏城。
直到天黑,馬超才提著曹肇的人頭到來。
蘇則心知魏軍主力敗北,亦是無奈的帶兵回撤。
三路攻勢瓦解。
曹休兵敗。
毌丘興與馬岱激戰後,聽聞南線戰敗,連忙撤走。
途中又遭句扶援軍打擊,魏軍整合殘兵,沿著東路南下,最終狼狽退到了洮水東岸的故關縣城。
直到第二天,毌丘興才在此見到滿身是傷,狼狽不堪的曹休。
“將軍!”
“南線到底發生了什麼?”
“你的軍隊呢?”
曹休奪過毌丘興手中的羽殤,將酒水一口飲儘,苦笑道。
“沒了……哈哈哈。”
“一萬四千大軍,全軍覆沒……”
“劉升之,要了我半條命啊!”
毌丘興大驚失色。
一萬四千人啊!
一戰就沒了?
“郭伯濟呢?”
曹休眸光冷淡,順著牆角慢慢坐下。
“不知道……興許是被淹死了。”
“沒死……”
吱呀。
門外,一個麵色蒼白,渾身是血的青年闖入屋中,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。
“伯濟!”
毌丘興連忙上前攙扶,卻隻見郭淮渾身濕透,氣若遊絲。
他仰躺在地麵,抓著毌丘興的手臂,嘴唇囁嚅道。
“快!快傳信給漢陽,劉升之已無人可擋。”
“能救隴右之人,唯有曹子丹!啊!”
“伯濟!伯濟啊!”
毌丘興驚慌道。
“來人,快傳醫工,快傳醫工!”
……
隴右。
漢陽郡,冀縣城。
一場大暴雨席卷隴右。
雷電轟鳴之中,一匹快馬進入城中。
曹洪還在院中逗弄女人。
“好美的夫人,若是不穿衣服,在這雨中曼舞,就彆有一番風味了?”
那女子眼神緊張,哆嗦道。
“將軍……我不是營妓,小女子有婚約在身,還請將軍放過。”
“是不是營妓,有什麼關係呢……”曹洪笑道:“對我來說都一樣,想要些人事兒是吧?”
“本將軍不缺財貨,推開那扇門看看,隻要讓本將軍玩的開心,裡麵的布帛,你要多少,隨你拿。”
那女子百般不順,曹洪心下大怒,剛要用強。
卻隻見,門外一人,不待下人稟報,便闖入屋來。
“叔父!”
“咳咳……”
曹洪整理儀容,看了一眼那衣衫不整的婦人。
“算你運氣好,滾下去吧。”
“唯……”
曹真走進屋來,將蓑衣放到門外。
曹洪令下人準備茶水,坐回主座上,問道。
“怎麼來的這麼急?祁山堡有事?”
曹真搖了搖頭,心急道。
“祁山堡無事。”
“但是隴西出了大問題。”
曹洪不解道:“文烈和伯濟不是去了狄道嗎?”
“他帶著兩萬大軍,還有閻行、成公英的七千部曲,再加上蘇則的五千湟中義從,三萬多人,隻要守住洮河以東的幾個渡口,能出什麼問題?”
曹真謹慎的關上大門,向周圍環顧一圈,確定沒人了,才開口。
“問題就在於,文烈沒守洮東。”
“叔父,莪接下來說的事,隻能有你我知曉,不能告訴任何人。”
曹洪見曹真如此嚴肅,震恐道:“文烈敗了?”
曹真抿嘴多時,越發感到了時局危險,他一字一句,語氣沉重的說道。
“文烈全軍覆沒……一萬多人折在了三岔河。”
“大魏在隴西的統治,結束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