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聲震天,沙塵四卷,馬匹狂呼聲中,薑維策馬驅馳。
“丁零胡休走!”
西涼長矛刺穿還沒來得及上馬的胡兵。
剩下的胡人眼見漢軍突然從黑暗中殺來,皆是惶恐奔走。
可還不等他們騎上戰馬,西羌的騎兵,已經掄起繯首刀沿途砍翻一片。
“是漢人又來了。”
白屋聽聞此言,頓時雙腿發軟。
他連忙向遠方望去。
卻隻見一隊漢軍精騎從遠方的曠野上疾馳而出。
幾十支弩箭瞬間飛射而來。
“啊……”
周遭的兩名胡兵中箭倒下,血如泉湧。
“就是這小子追了我們一整天!”
“大單於,跟他們拚了,殺了他們!”
將士們紛紛求戰。
白屋艱難的翻身上馬,看著遠方敵軍騎兵的數量不多,即刻拔出彎刀。
“好!”
“都給本單於往死裡砍!把那個領頭的小子,給我宰了。”
“駕!”
數千胡兵呼嘯而出,從兩翼形成包抄之態。
見敵兵騎手甚多,薑維卻並不畏懼。
他緊緊的握著手中的西涼長矛,狠狠的將矛頭指向前方,緊隨著兩隊戰馬越靠越近,雙方的騎兵互砍,戰線如犬牙差互。
長矛穿透了敵人的胸膛過後,一時難以拔出,薑維即刻丟下長矛,抽出腰間漢劍迎麵斬殺了兩名胡兵。
餘下的胡人在前哨被打垮之後,迅速朝著戰場中央集結。
千騎奔馳,月夜下,血腥的風沙四麵吹拂。
隨著戰鬥越發激烈,不時有漢軍被四麵八方湧來的胡人聯合絞殺。
人馬落地,屍體相枕。
薑維的軍隊先前經過連續戰鬥的減員,大概隻剩下800多人。
但是由西涼騎兵和西羌騎兵混編這支隊伍,經曆了令居塞的大戰後,戰士們個個驍勇善戰。
他們無視了敵人龐大的數量,如同一把利刃般鑽向敵人的心臟。
沒有被敵軍攔截的騎兵繼續向前衝鋒。
為首的薑維和龐德在陣中左右馳逐,連續突破了三層胡兵的防線。
可再回頭,剩下的兵馬卻被困在敵軍龐大的馬隊之中,無法脫逃。
“將軍,棄我乎?”
眼見薑維和龐德的身影越拉越遠,將士們還以為軍官都已逃亡。
可這一聲問句剛剛落下。
龐德帶著幾十個親衛,再度卷入陣中。
“南安龐德在此!”
“漢陽薑維來也!”
殺聲震天,幾十個騎兵組建的尖刀與陣中的騎兵內外夾擊。
漢軍的鐵蹄踏破敵陣包圍,兩軍合流,再度調整陣線,掉頭衝擊。
在漢軍的反複衝擊之下,胡人的陣線逐漸瓦解。
沒錯,胡人是馬背上的民族,他們天生長於弓馬,遠勝漢人。
可是漢軍鐵一般的紀律和軍法,是沒有漢化的胡人永遠比不過的。
“彆硬打。”
丁零胡這一次變聰明了,沒有人敢去直麵西涼長矛。
他們的部隊避其鋒芒,隻從兩翼展開,然後形成螺旋式的回環陣型,騎手們一邊機動,一邊向漢軍進行射擊。
“放箭!”
少量的銅箭矢和更多的石製箭簇,不斷地砸向漢軍的甲胄。
不曾防備者,皆是被流矢射落馬下。
薑維大喝道:“弩騎上前!”
“放箭!”
一輪弩箭撲嘯而出,瞬間刺穿了那些正在拉弓的胡人。
趁此時機,龐德持矛突刺,從敵陣中一躍而過。
滿身是血的龐德,已經殺瘋了。
他如同鬼神一般,隻帶著幾十個騎兵連續衝破敵軍包圍,不斷的殺向被重重騎兵保護著的白屋。
丁零大單於隻能看到一層層的丁零騎手被刺倒,奔逃,在他麵前根本無人敢應戰。
“這漢人的武藝好生了得!”
“這究竟是何人的部將?”
滿身是血的龐德,已經殺瘋了,他丟出長矛,連續刺穿兩名胡兵。
血淋淋的長矛穿胸而過,那兩人如同疊羅漢一樣被串在一起。
龐德縱馬越過之時,抽出鮮血淋漓的武器,朝著敵軍嘶吼。
“我乃征北司馬,大漢立義將軍龐德是也!”
“大單於,可敢與我一戰!”
喉聲震天,胡兵的戰馬被嚇得連退三步。
聽聞龐德之名,白屋心下大震。
兩漢文武職務不分,文臣也領兵。
但是,像關張、龐德這樣的衝陣將領,在視覺上造成的衝擊,有時候是足矣逆轉戰局的!
“走也!”
白屋震驚之餘撥馬便走,隻留下了幾百名親衛前去搏殺。
雙方騎兵交互馳逐,但龐德薑維隻用了八百人,就將對方的5000多名騎兵攪成一團亂麻。
在高速奔馳的作戰之中,雙方的接觸作戰,往往是在一秒鐘之內就能決出勝負。
慘烈的戰場上,到處都是人和馬的屍體。
腥臭的氣味在空氣中四麵蔓延。
就在雙方僵持不下之際。
稍遠處,一道火光亮起。
是漢軍的主力來了。
“伯約、令明!還活著嗎?”
聽聞劉雲的聲音到來。
薑維心下大喜:“護軍,大單於要逃!”
“速速追殺!”
月光如梭,大漢·行征北將軍的大旗下。
劉升之舉起馬槊:“敵眾我寡,不可戀戰!”
“火速突破敵軍陣型,追殺大單於!”
數千騎兵縱馬疾馳。
一路狂奔的援軍火速加入戰場。
高高的山坡之上,軍號吹響。
丁零胡正在浴血搏殺,雙方騎兵互相砍殺,鮮血噴湧,如戰地黃花。
緊隨著另一批騎兵加入戰場,這些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的胡人,瞬息之間便被漢軍從後捅穿。
“啊……是漢人的援軍來了!”
兩排騎兵相互絞殺,在殘酷的戰場上形成了絞肉戰。
治無戴帶著從後殺來的湟中盧水胡騎兵拿著繯首刀照臉劈砍,馬刀所過之處,卸人臂膀,如砍瓜切菜。
胡兵心力交瘁,全軍崩潰。
而剩下的突破敵陣後的西涼騎兵,並沒有停下腳步,他們一路攆著胡人的部隊不斷的向西衝鋒。
落馬的胡人儘數被聲勢浩大的騎兵團踩成齏粉。
在這種近乎是拚命的打法之下,丁零胡完全不敢接招。
隨著白屋潰逃的而去的胡兵,被漢軍騎兵一路攆著向西逃走。
胡兵丟盔卸甲,聞風喪膽。
近乎是揣著一褲子屎尿,膽戰心驚的逃離了戰場。
時隔三百年,北方的胡人們於河西再度看到了漢軍的強大。
無可動搖的鐵軍,士氣高昂,摧枯拉朽,即便麵對數倍胡人,漢軍亦能勇敢的殺穿軍陣。
一漢當五胡,名不虛傳也。
劉雲帶著修整過的漢軍一路狂飆突進,連戰連捷,殺到胡人跪地求饒。
殺到丁零各部豪帥,自認天子為丈人(長輩)也,方才罷休。
到了白天,薑維和龐德由於太過疲憊,奉命以剩下的五百騎兵陸續收編了來投降的兩千丁零胡。
薑維精選其中善戰者五百人作為漢軍向導,稍作歇息後,又上前趕上大隊。
“義兄,這丁零大單於打仗沒什麼本事,可逃跑倒是在行。”
劉雲笑道:“騎兵作戰本就不同於步戰,隻要胡人想逃,哪都能跑得掉。”
“不過,也該到此為止了。”
“走吧,去揟次縣。”
“等著白屋來投降吧。”
薑維不解道:“投降?”
“對,就是投降。”
劉雲自信一笑,隨機點齊兵馬繼續進軍。
……
如同劉雲說說,胡兵一路又逃了90裡,直接逃到了揟次縣!
“水水水!!!”
“老子要喝水。”
“踏馬的,還說要把這些漢人引入大漠,打個埋伏,我打你母個頭。”
“兩戰兩敗!本單於的臉都要被丟儘了。”
白屋狼狽下馬。
戰馬吐著白沫,疲憊不堪的趴在地上。
白屋稍作歇息,一口氣便將白水灌入喉中。
周遭的胡兵們也都是渴得喉嚨發癢,一頭紮入了鬆狹水(古浪河)中放口痛飲。
“大單於,這些漢人實在是太勇猛了,我們逃到哪兒,他們追到哪兒!”
“那還有什麼可說的!”白屋大怒道。
“你們這群廢物,打又打不贏,還被這些漢人直接給衝垮了。”
“帶著你們這些慫包,本單於怎麼贏?”
丁零胡人你看我,我看你,麵露尷尬。
“大單於,漢人的裝備比我們好,我們根本打不贏啊……”
白屋又惱又恨,關鍵是還真打不贏。
昨夜龐德薑維帶領的先鋒都差點把丁零主力打崩了,再來個劉升之,誰對付得了啊。
“少囉嗦!我看敵人並沒追來,估計不會再追了。”
“全軍快速渡過鬆狹水!”
“唉,咱們渡河後,直接回塞外吧。”
“這涼州,是真混不下去了啊。”
丁零胡的騎兵剛要渡河。
卻隻見河對岸,又一陣騎兵在此等候多時!
蛾遮塞和比銅薑縱馬上前,站在鬆狹水的對岸高呼道。
“奉護軍之令,我部沒去撲擐縣。”
“我們在這等你很久了,大單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