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無意再多卷入這場不屬於自己的久遠回憶,問道:“你方才為什麼說且慢?”
如此不近人情,倒比和仙君更盛,當年和仙君還知敷衍我兩句閒話哩。
崔玄蟬心頭微酸,自當年除魔大戰之後,故友凋零,知己不存,這許多年來守在東潯城中不免寂寞,難得遇到故人之後,不由得起了一點老小孩的性子。
他慢慢走到殷無塵的屍身前,故意道:“你可知他是什麼東西?”
千雪浪冷冷道:“抓他時還是人,殺他時已經不是了。”
“這話說得倒是乾脆,倒不能說不對,隻是還不夠詳細。”這是正經大事,崔玄蟬雖有逗人之心,但神色仍凝重起來,“準確來說,他是魔奴,還是未成的魔奴。”
千雪浪皺眉道:“魔奴?”
就在這時,忽聽外頭一陣亂哄哄的響動,由遠到近,夾雜呼喝聲,兵器交錯之聲,還有靈獸嘶吼咆哮之聲。
崔玄蟬一下泄了氣,忽翻個白眼,頓失莊重風度:“吵也吵死,真來了有本事的人,這般呼喝有什麼用處。我怎麼生出個蠢貨來,難道是上蒼嫉妒我英明神武?”
很快這幽寂的靜山雲居就被崔家人馬擠滿,眾弟子紛紛對崔玄蟬行禮:“城主!”
崔玄蟬皮笑肉不笑:“好啊,都是我崔家才俊。”
又見眾弟子似潮水般往兩邊分開,當中走出一名鷹鼻鷂眼的中年男子,他模樣與崔玄蟬有幾分相似,隻是眉宇間陰鬱更濃:“爹,發生什麼事了?”
崔玄蟬涼涼道:“沒什麼事了,現在隻等你親老爹死,免得叫這群弟子白來一趟,不能給我哭喪送行。你正好現在去撿個盆來,再將衣裳那半邊白色扯下來,湊個打幡摔盆,做足全套,一全孝心。”
那中年男子又氣又急又驚:“爹!你這是什麼話!”
“你也知道不是人話!”崔玄蟬勃然大怒,“混賬東西!我叫你戒嚴,你帶著弟子來我這兒做什麼!我要你這點孝心?要不是這吸血的魔奴已死,我看今天不是你給我摔盆,就是我白發人送黑發人!虧得你還有點分寸,知道沒帶我那乖孫來!”
崔景純正好自後頭趕來,喊道:“爺爺!”
眾人噤若寒蟬: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