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幼時,千雪浪常常站在門口,自背後瞧著梳發的和天鈞,待師父將頭發打理完,便會起身來叫他過去,又為他打理頭發。
那時千雪浪還很年幼,又習慣叫人服侍,未曾學會自己怎麼梳頭,師父對彆人甚是高傲,對他卻很耐心,便一次次教他。
好在千雪浪學什麼都很快,不過幾日光陰,他已學會了和天鈞於梳發上的本事,也就用不著和天鈞再幫忙了。
想到此處,千雪浪伸手拉開桌上抽屜,這鏡桌與女子的梳妝台並無差彆,皆有藏屜小櫥。
隻不過女子匣中常備胭脂水粉,珠寶首飾,而和天鈞的小櫥裡要簡潔得多,隻有梳子發簪之類的常物,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用以占卜的蓍草龜甲等用具。
千雪浪對占卜一途也曾心生好奇過,師父便為他測過一卦,那卦是何結果,他倒記不大清,隻記得師父卜過之後,將寫了他名字與生辰八字的紙張卷起,塞入那小小龜甲之中,一道藏進屜中,留作紀念。
往日不想,倒是從沒有什麼感覺,今日心思一萌,往日師父種種教養之恩便似潮湧,於腦海中紛至遝來,叫他一時間喘不過氣。
他自那櫥中摸索,細細撫過師父生前用物,觸到一把角梳,便取了出來捧在手心之中。
角梳精致溫潤,雖已經有些裂痕,但倒還不嚴重,梳齒細密,千雪浪瞧了又瞧,忽挽住頭發,將那梳子慢慢往下梳理。
鏡中人,夢中身。
千雪浪對鏡自照,輕輕自問:“原來竟是這樣的傷心麼?我那時……那時怎麼不知道。”
語聲不覺哽咽。
他實在難過,難免又再發如絞心痛,便忙將那角梳擱下,撐著桌子緩和心緒,不去想過往種種,方才重歸鎮定。
這時門忽然遭人推開,千雪浪轉過頭去,冷凜凜的一眼,偏生眼角飛紅,襯出半點風情,看得任逸絕心中一跳。
任逸絕這人有一點最是本事,就是他這性子向來輕快,見著千雪浪醒來,便也不再憂慮,含笑道:“看來玉人已大好了。”
“是,勞你照顧了。”千雪浪淡淡道,“你手中端著什麼?”
任逸絕有意玩笑:“倒沒什麼,一碗煮開的山泉水,我瞧你暈厥吐血,總要補補身體,隻是這兒沒地去挖野山參,隻好叫你遷就一二,喝口熱水作罷。”
其實是水中化了一枚靈丹,丹藥乾澀,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