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章拿手術刀的手(2 / 2)

凶宅詭聞錄 華夫子 13954 字 3個月前

愣了一下的徐永和迅速站到孫道良的前邊,儘管有人拿眼睛瞪他。那意思好像認為徐永和在插隊。還是孫道良眼疾手快,他連忙對著那人解釋道:“哦,不好意思,你誤會了,我們倆是一起的。”

說著,他將自己給徐永和拖著的行李箱還給徐永和。

那個朝著徐永和瞪眼睛的年輕人,這才將目光從徐永和身上移開。

徐永和搖搖頭,似曾想說什麼。但還是因為檢票的人流在不停地向前移動,還是放下口舌之爭,外出打工要緊。都是出門人,出門隻是為了賺錢,而不是為了和人鬥氣打官司。終於,輪到他們倆走到檢票口了,一路小跑。

扒拉著上了火車,兩個人迅速找到自己的座位。明明是一起買的兩張票,卻一張在隔彆上鋪,另一張在對麵下鋪。孫道良想給徐永和的下鋪調換一個上鋪位置,這樣,他們倆就可以麵對麵說話了。

怎奈,那上鋪的擁有者,卻是一位中年婦女。

不知道從什麼地方上車,中年婦女手裡抱著手機,一雙眼瞧也不瞧孫道良和徐永和一眼。孫道良見狀,將自己要說的話咽了回去。憑孫道良的判斷,這個中年婦女絕非善茬。大扁臉上鑲嵌著一對水牛眼;微胖的身體,蓬亂的頭發染成酒紅色,卻原來是自來卷。

她躺在臥鋪上,腳敲在個彆的床架上。

一副六親不認的架勢,令周圍的人都不敢拿正眼瞧她一下。怪不得進入車廂,裡麵鴉雀無聲。確原來這裡臥著一隻母老虎,令人望而生畏。女人全然不顧車廂裡發生什麼,一雙眼緊盯著自己的手機屏,一隻手不停地在手機屏幕上劃來劃去。

見她一副忙得不可開交的認真勁,孫道良泄氣了!

他望一望徐永和是否征得徐永和的意見,但見得徐永和隻是用眼睛瞟一瞟那位中年婦女,也不做任何表態。給孫道良的感覺就是:徐永和好像不明白他的意思。唉!一聲長歎,孫道良猥瑣地坐在自己的臥鋪上。心裡想:我去,憑這姿勢,斷定這個女人的身高少說也有一米七零以上。

看這架勢,如果和這樣的女人發生衝突,冷不丁他和徐永和兩個人加起來也不是她的對手。

或許,她幾十個練家子。女人身材有如此這般之高,多半不是打籃球就是打排球。想到這裡,孫道良給自己撲通撲通跳的胸口用一隻手抹一抹。我的媽呀,幸虧沒和她搭訕。就她那身板,一巴掌豁過來不呼死他們倆算他孫道良看走眼。

剛上高鐵,孫道良心裡免不了為自己安全逃脫緬北人之手而略顯興奮。

再一個,他和徐永和有好多話要說,儘管他知道在臥鋪的區域,還是應該考慮彆人長途跋涉的辛勞,儘其所能的不去打攪彆人休息為妙。可是,由於興奮他難以抑製,呼死免不了、忍不住地問徐永和一句:“喂,你是叫徐什麼和來著......”

徐永和也被孫道良的情緒所感染,剛才見那中年婦女滿臉橫肉,兩個人被嚇住的一刹那鏡頭,這一會蕩然無存。“叫徐永和呀,剛才身份證買票的時候不是給你看了嗎,你怎麼忘得這麼快!看你像個知識分子,原來記憶裡也不必我好歹拿去啊!哈哈哈......”

徐永和有點不耐煩地告訴孫道良,他33歲了,睡上高鐵臥鋪還是第一次。

興奮地脫掉鞋子,生怕臥鋪要被人搶走似的。和孫道良斜對著,一個向上,一個向下,兩個人勾著頭,伸長脖頸,似曾相見恨晚,有說不儘的話要說。中年婦女聽得孫道良說第一句話,初開始,隻是將自己身體轉身朝內。其餘,沒什麼大的反應。

孫道良和徐永和兩個人全然不知,那女人意在不想聽到孫道良和徐永和的對話。

翻身朝裡,隻是一種對孫道良和徐永和的說話騷擾她的情緒軟抵抗。按理說,孫道良和徐永和這一會應該有自知之明。遺憾的是,孫道良和徐永和兩個人隻顧自說自話,卻對女人討厭他們倆說話的動作不予理睬。

“嗯,那倒不是,是我根本就沒看清楚你身份證上的名字。唉,你說到了深圳,你們工地老板會不會不要我了啊?如果他們不要我怎麼辦?會不會找不到事乾啦!就這樣空著手往回趕,你讓我心裡不甘啦!”

難怪,孫道良對徐永和的話是百分百相信,隻是擔心工地上的大老板像徐永和猜測的那樣,認為自己吃不了工地的苦,從而斷然拒絕自己。孫道良總是擔心回到老家後,再像從二軍大回來一樣,被人議論紛紛,那他在李湘怡他們一家人麵前怎麼自圓其說?

他最擔心的是去深圳找不到活乾,正是考慮回家被人詢問的壓力之下。如果不是自己相信手機上那些騙人的鬼話,他又怎麼可能被騙到德宏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。想到這裡,孫道良不免自嘲起來。

“沒事,深圳這個地方不愁找不到活乾,就怕你不想乾!我才小學畢業,26個英文字母都不認識。哪怕讀完初中,我也不可能選擇在建築工地上打工。唉,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,現在才知道讀書的難能可貴之處。在深圳,你拿不出一張硬棒的文憑,是找不到好工作的。像你這樣身份的人,我敢肯定你找工作不成問題,放心吧。”

孫道良聽得徐永和誇自己,心裡甜滋滋的。

是人,總喜歡聽好話!

何況,孫道良很少聽到有人誇自己。

其實,說好話何況不是對他人一種鼓勵。

口下留德,儘量以讚美的語言,激勵身邊人,是不計成本的高情商人士的舉動。柔言善舉結好友,惡語中傷世仇多!贈人玫瑰,手留餘香,利己利人,高朋滿座。動動嘴,就能令對方對你俯首稱臣。說幾句好話,讓人高興,也令自己高朋滿座,何樂而不為!

“噢,那就好辦!不瞞你說,我是被騙子騙到德宏來的。其實,也怪我們不聰明。從上海被大巴車運到雲南來,一車子的人,就沒有一個發現不對勁的地方。如果心細的人,隨便問一下,為什麼要將我們運到雲南來。不是說禹州高科技生產工業園總部在深圳嗎?可惜的是,我們居然沒一個人過問這件事。當然,也包括我在內!”

“啊喲,我們這裡早就聽說了。但凡被騙到緬北去的人,基本上是回不來了。十多年前,我們這裡失蹤的人,估計都被捉到那邊去了。是死是活,模棱兩可。幾年前,聽說逃回來一個。據說,他是被摘去一個腰子才得以脫身。

從那以後,德宏地區再也沒有人相信去緬北能賺錢了!這樣的消息,我每一次回來都聽家裡人說。因為,在德宏通往緬北的山區,有些山民經常撿到手機、現金、還有金銀首飾這一類東西。

大家都認為,是緬北那邊和這邊偷渡的蛇頭,將人強製帶走時,有些人故意扔下財物,以示被人發現上交,然後順藤摸瓜找到他們。可是,他們的想法大錯特錯。越是貴重值錢的東西,被德宏的山民撿到,誰也不可能去上交,或者選擇給他們報警。

就這樣,一批批人,從德宏這裡送走,反正,我們本地人是不相信去緬北了。倒是你們外地人,一批批被運到這裡,偷渡出去。你還算好,逃出來了!據我了解,但凡被緬北那邊的人帶出德宏地區這座山,就再也沒有回頭路。

有些人,死了都沒人知道!當然,我們也是聽說,邊防檢查站偶爾也會碰到被追趕的人逃到這邊來。可笑的是,大多數因為害怕引起國與國的糾紛和衝突,主動將逃回來人送走的事經常發生。

這也難怪邊防檢查站,因為他們這些人被帶到緬北的,有些人戶籍已經不在國內了。”他們倆一問一答,有說有笑。睡在對麵上床的中年婦女,突然間猛地轉身,嚇得孫道良和徐永和兩個人立刻閉嘴不語。

雖然那女人不動聲色,但她那一雙勒爆眼,瞪得孫道良和徐永和兩個人兩腿發軟。他們倆直到這一會才感覺到,多半是因為自己的講話聲引起對方的反感。所以,女人沒有直接吼出來,或者是直接麵對他們倆。而是選擇無聲的舉動,直至他們倆。

此時無聲勝有聲,女人的這一個動作嚇得兩個人擺手示意:我們倆都不講話了行嗎?

可是,接下來發生的事,令孫道良和徐永和欲哭無淚。

那女人不聲不響去了警務室,乾什麼?她去報案了,說是在同一臥鋪車廂裡,她發現兩個形跡可疑的人,很有可能是人販子。乘警一聽,那還了得。急忙帶上人,緊跟著中年婦女進入臥鋪車廂。

將徐永和和孫道良帶到乘警室,經過盤查,乘警才知道孫道良的遭遇,並將這件事通報了鐵路公安......

當兩個人再次回來臥鋪車廂時,隻見那女人對著她們倆鄙視地瞟一眼。

孫道良才明白,中年婦女是因為討厭她們倆說話,才不得不想出此招。奶奶的,借刀殺人啦!算你狠。兩個人被帶到乘警室,連問帶記錄,四個小時之多。在這四個小時間內,中年女人附近的床鋪,都空著。

她一個人,睡得翻來覆去也沒人打攪,不能不說這女人心機實在是多。

兩個人看著中年女人,氣得七竅生煙。唉,真滴是大路說話草顆有人!

女人心海底針!

淋漓儘致地被這位中年婦女,在孫道良和徐永和身上彰顯了一次。但是,不敢伸張,儘管心裡生悶氣。莫名其妙地被乘警帶走,孫道良也就算了。怎麼說他也是當事人,有義務將自己知道的違法犯罪行為,向公安機關舉報,是憲法規定國民的義務。

可是,人家徐永和是無辜的呀!

難道僅僅是因為他和孫道良同路,就應該和孫道良受到同等的待遇嗎?

所以,要想公平,有人說:當你拿著槍指著我的腦袋,而我手無寸鐵時,誰拿槍誰就是真理;當你赤手空拳,而我兩手空空的時候,那時候我才會冷靜下來和你講道理。“真理,永遠在大炮的射程之內!”這句話永遠是經典。

孫道良和徐永和被乘警帶走的那一刻,兩個人一頭霧水。誰也沒想到,是同臥鋪車廂的女人告的狀......

深圳,是許多下海淘金人的夢想之地!

輪到孫道良這一輩分,這裡的城市發展已經趨於飽和狀態。

工廠升級轉型,由此帶來的企業外遷,導致大量外地務工人口失業,形成了暫時性城市發展困境。要想走出這種困境不是一兩年的事,需要時間來調劑和重新分配。孫道良正是在這種情況下,被徐永和帶到工地。

並沒有像徐永和預計的那樣,包工頭會看不上孫道良。

因為工地用人荒,大多數人寧願選擇進工廠的低收入,也絕不選擇在建築工地上的高工資苦乾。現在的年輕人,和以前的人想法不一樣,月光族幾乎是所有年輕人的天性。他們不會利用自己生命去換得晚輩的幸福人生。

資本的殘酷掠奪,年輕人選擇躺平,是對現實不滿的一種情緒宣泄。

包括孫道良這輩子人的想法,和他的爸爸媽媽那輩分的人想法背道而馳。一個人過,一個人活,相對輕鬆。人生區區幾十年,生兒育女耗費了自己大半身。餘生,拖著老弱病殘的身軀,苟延殘喘地活著,不是遭人吐棄,就是遭人嫌棄。

活著沒有尊嚴,比死了還難受。所以,人生有什麼意思,對孫道良來說已經不重要了。

來深圳打工,隻是為了圓自己在老家人麵前的一句承諾。

牛皮從自己嘴裡吹出去,他必須來深圳走一遭。哪怕不賺錢,至少對深圳有所了解。回到老家,能把深圳的風土人情,民風民俗說得頭頭是道,也算是沒白來一趟。吹牛皮,也得有模有樣。既然老板令自己乾活,孫道良自然不會令老板失望。

第一天,他被分配在徐永和一個班裡,在工地上紮鋼筋籠。

那可是一項輕巧活,工序簡單得令孫道良都無法形容。沒一丁點技術含量。“啊喲,徐永和,你說的建築工地辛苦,指的就是紮鋼筋籠子嗎?太簡單了吧!我,好擔心要跟著你學多長時間呢。確原來如此這般通俗易懂,沒事,我肯定能乾。手術刀我都能拿,這玩意算得了什麼!”

穿上工作服,戴上安全帽,和徐永和表麵上看上去沒什麼兩樣。

但是,就孫道良那一米七八的身材,白皙的皮膚。一雙能穿透人五臟六腑的眼神,令包工頭在他麵前矮三分。他將徐永和找到自己的經理辦公室,以打聽孫道良這個人為由問道:“徐永和,你從老家帶回的這個人,怎麼會是蘇北人呀?莫非,他在你們那裡是個上門女婿?”

徐永和是個老實人,他不會尖叫巨滑,隻會實話實說。儘管孫道良千叮嚀萬囑咐,要他不要說出自己的遭遇。你看看,在高鐵上,不就是因為自己說漏嘴,導致被乘警帶走審問四五個小時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