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他亦覺得有此胸襟見識之人,定是個人物,哪怕薛錦其人時常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。
“小郎不必謙虛。”紀淩笑道,“在離陽城許久,倒是難得碰到小郎這樣的妙人。”說罷,她重又低頭細細品味著手中的半闋詞。
見對方這模樣,宋辰安知道他這步棋走對了。
提著的心慢慢放下,他斟酌著開口,“其實,今日前來拜訪紀文君,除了請君品詞外,還有一事相求。”
“哦?”紀淩抬頭,“小郎請講。”
“聽聞紀文君不日便要啟程去鄴康,不知我可否與君同行?”宋辰安神情誠懇。
“這等小事,何至相求?”紀淩滿不在乎道,“隻要小郎不嫌棄,那便同行。”
“多謝紀文君!”宋辰安喜道。
“恕我冒昧問一句,小郎一男子,孤身一人前往鄴康,所為何事?”紀淩好奇道。
“為了尋我長姐。”宋辰安斂眸,聲音低落了下去,“半年前,長姐隨本家之人去了鄴康。可近來,我噩夢連連,全是關於長姐的。”
“夢師說,長姐被小人算計,若處理不當,會有災禍臨身。我實在放心不下,這才想去鄴康尋她。”
“原是如此。”紀淩道,“小郎放心,我定然將你安全地帶至鄴康。”說罷,她又道:“若無意外,我會在鄴康待上一段時間。到那時,若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,小郎儘管開口。”
聽到這話,宋辰安心中大定。
他所做這些,本就是為了謀得紀文君的幫助。如今對方願意主動開口,於他而言,那是再好不過了。
他當即起身,行大禮道:“紀文君大義,辰安無以為報。”
“小郎無需如此。”紀淩同樣起身,“不過小事罷了。”
“對了,三日後我便會動身前往鄴康,小郎可早做準備。”
宋辰安應是,又一番感謝後,告辭離去。
待宋辰安走後,紀淩迫不及待地帶著那半闋詞去找裴煜。
“十四君!”未及進屋,紀淩便揚聲喊道,“給你看樣好東西。”她將裴煜引為知己,料想對方也一定會很欣賞這半闋詞。
屋裡,裴煜的自弈之局已然結束。她品著茶,神情閒適,“看樣子,方才的小郎給了紀文君不小的驚喜啊。”
“那小郎確是位妙人呢。”紀淩將詞遞給裴煜,“你且好好看看。”
裴煜接過,目光一掃,漆黑的眸子霎時閃過異彩。
在裴煜看的當口,紀淩也沒閒著,她口中讚歎不斷,“先前看了那麼多下闋,也就薛錦那份好些。如今看了這份,才知何為神來之筆,我是自愧弗如啊。”
“如何?是不是極好的?”
“是極好的。”裴煜笑道。
她看著手中這份極為熟悉的半闋詞,眸底是濃厚的興味。
那日薛錦將寫好的下闋給她評鑒,待人走後,她一時興起,依著薛錦的原作寫了份改版的。如今那份和她手中一模一樣的半闋詞,就在她案頭放著。
她可以確定,無人知曉此事。
所以…這天下當真有如此巧合之事?竟有人能寫出和她一字不差的下闋?
她問:“這詞,是那小郎寫的?”
紀淩搖頭,“說來也是樁奇事,這詞並非那小郎所作,卻是他夢中所得。”
“夢中所得?”裴煜微愣,隨即輕笑道,“有趣。”
“可不是嘛。”紀淩又道,“我看那小郎似與夢道有緣,頗具靈性。”說罷,她將宋辰安因夢前往鄴康尋姐之事告訴了裴煜。
“哦?那小郎要與我們同行。”裴煜語氣玩味,“真是叫人期待啊。”
“我們?”紀淩驚道,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