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宋辰安都未理會,他先是向紀淩施了一禮,隨即清聲開口道:“方才這位賀小郎直言我身份卑微,不配來給紀文君送行,讓我速速離去。我不欲與之爭辯,賀小郎卻是不依不饒。”
他的神情淡然,語氣不緊不慢,比之賀吟的矯揉造作更讓人信服。
紀淩眉頭緊皺,她看向賀吟,聲音微冷,“賀小郎,將人趕離便是你的好心勸誡嗎?”
“我,我,我隻是……”賀吟感受到紀淩的不悅,心下既慌亂又不甘。他瞪向宋辰安,語氣頗為不服,“他不過是個商戶子罷了!”
“商戶子怎麼了?”紀淩神情不悅,“宋小郎是我的座上賓,我不想再聽到這樣的話。”
說罷,她也不管眾人什麼反應,領著宋辰安就往自己的馬車走去。
被留下的眾人神情各異,不少人看向宋辰安的目光裡都帶著濃濃的探究之意。
賀吟眼眶泛紅地站在原地,被心儀之人如此冷待,還是因為一個商戶子,這讓他難堪至極。
與賀吟交好的小郎上前安慰道:“你又何必與一個商戶子置氣?”
“就是,身份卑賤也就算了,還長成那樣,一看就是個不安於室的主兒。”
“不過以色侍人的玩意兒,阿吟何必介懷?”
好友的話讓賀吟稍感寬慰,他不屑又不甘地看向宋辰安的背影。
十四歲的少年郎如抽條柳枝,身段初顯,已有妖嬈之態。
賀吟看著,憤憤道:“真真是個狐媚子!”
而被各色目光注視著的宋辰安始終平靜如水,這份淡定從容的氣度令得紀淩暗暗點頭。
她看向宋辰安,笑道:“此次與我們同行的還有一位女君。”
此時的二人已遠離了人群,宋辰安看著麵前低調而不失奢華的馬車,心中已有計較。想來這車中之人定是非富即貴。
正當他想著時,車簾被掀開了。
寬敞富餘的車廂內焚著香,年輕的女君姿態閒雅地坐於中央,她身前擺著一張古琴,正含笑看著自己。
對視間,宋辰安有一刹那的晃神。
他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眼前之人。
這人無疑是美的,可又不僅僅是美。美是她身上最不值一提的東西。
那自在而悠然,高遠而悲憫的氣質才是最吸引人的。仿佛她是天,是海,極高極遠,極寬極闊,沒有什麼是她看不透的,沒有什麼是她不能容納的。
就好像……真正的神仙中人。
陡然間,一個瘋狂而強烈的念頭閃現在他腦海中。
眼前之人就是那個名滿天下的傳奇人物,世家之首河東裴家最年輕的少主——十四君裴煜!
大膽的猜測讓宋辰安的心跳得很快,那雙美眸也不由自主地瞪大。
馬車內,裴煜將宋辰安的表情儘收眼底,嘴角的笑意隨之加深。她聲音清潤而和緩,“在下裴煜,很榮幸能和宋小郎同往鄴康。”
宋辰安回過神來,憶起方才的失態,他有點臉熱,下意識地避開了目光,口中卻不忘回道:“十四君聲名遠揚,天下誰人不知,能與君同行,是辰安的榮幸才對。”
這時,一旁的紀淩奇道:“宋小郎為何肯定她就是那位名滿天下的十四君呢?”
聞言,宋辰安依舊垂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