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. 病了(1 / 2)

春庭欲晚 嫻白 4422 字 6個月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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竇姀曾經做過這樣一個夢。

夢中,她像一根羽毛似的漂在仙湖之上。有一襴衫瀲灩的仙人俯身,變幻之間,將口中的仙氣緩緩渡給她。

仙人的唇是什麼樣的?軟軟嫩嫩,像她吃過的牛乳滑糕一樣軟。那仙人渡氣之際,她聞到了白芷的香味,很清很淡。本不是難聞的味兒,卻不免讓她眉頭蹙起,恍惚憶起弟弟就有一個這樣的香囊...

真是古怪又荒唐。

竇姀捂住胸腔劇烈地咳嗽,等到水咳儘,抹了把眼,發覺自己已被救到岸上。一旁站著竇平宴,他也渾身濕漉,正背對著她擰乾衣襟。

落水之後她覺得好涼好冷,輕輕喊了他一聲。見他沒動靜,似乎是沒聽見,竇姀便爬著起來站到他跟前。

她萬沒想到他會這樣跳下去。因著擔憂,忍不住責怪說:“你連自己安危也不知了嗎?為何不去找人,水又這麼深,怎就如此莽頭下來?”

她仰著頭,頗是生氣,卻被他清清幽幽抬眼一望。那眼神有委屈,有難受,看得她也不舒服了。竇姀喉嚨哽住,倒是一時不知所雲。

他靠近,忽然一下抱住了她。不知是被水凍的,還是隱忍的,牙齒咬在一塊咯咯響:“你沒事才好!我為何要顧那麼多!”

他一吼,好像要將胸中的委屈吐儘,頭重重落在她的肩上。竇姀立馬便懊悔方才朝他生氣了,鼻尖一酸,顫著手靠近他後背,緩緩輕拍。

這個懷抱實在太緊,帶著魚池的冷氣颼颼漫浸兩人身體。她有點不適的扭了扭,偏他還沒什麼感覺,既不鬆手,也不再說話。好一會兒後竇姀才說了冷,讓他鬆開。

兩人分開了。竇平宴攤開兩臂站著時,神色顯然有幾分怔忡。

這麼待著也不是事兒,竇姀拉了拉他濕透的衣袖,輕聲說:“回去吧,咱們換身衣裳。”

月還是那個銀銀月,悄聲掛枝頭。夜空無星,兩人隻有一盞赤火燈籠。竇姀一邊走,一邊問他:“你何時會鳧水的?我怎麼從前都不知。”

她一問,他才偏頭看了看她,很簡短一句:

“三個月前,跟叔伯去揚州學會的。”

語氣很平平,竇姀便知他還在惱自己。她有意破冰和緩,索性便笑了笑,伸手拉住弟弟的衣袖:“會了好呀,以後你還要赴京應考,萬事難料,有個保命之策我也可稍稍放心了。你知曉的,這個家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......”

她眨眨眼瞧他,竇平宴還真被她說動了,立馬伸手拉她的手腕:“鄉試才過,這些都是很久以後的事了。”

“赴京很久以後?”竇姀聽著奇怪,反應過來時突然一驚:“明年三月不是春闈杏榜嗎?你這些時日一直用功讀書,為何不去?”

他忽然不說話了,不再前行,駐足沉默。

月影傾泄,廊前的秋風吹過,草木沙沙。夜晚本就幽靜,也不知是不是身上濕氣重的緣故,竇姀覺得越來越冷了。他的眼皮悄然垂下,似乎不敢看她,隻有唇在一翕一動:“我學識也不精,這麼趕著去未必能夠得上,免不了白跑一趟,在家多待兩年增進一下也好...”

竇姀沒有多想,隻說太冷了,催促著他又趕緊走。

邊走邊說:“連夫子都讚你聰敏好學,明年春闈有望,弟弟未免也太妄自菲薄了些。況且怎麼能是白跑一趟,都說上京繁華,結識些友人書生,見見眼界多好呢!”

一路上隻有竇姀勸慰的說,他一句話都無,與往日很不一樣。往日他卻是愛說笑,時不時打趣兒那麼一兩句。

竇姀也不知哪出了差錯,以為他隻是氣餒罷了,也沒多想。走著走著,兩人已經回到梨香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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