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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春後,轉眼到了二月十五的花朝節。
所謂花朝節,是女眷們踏青賞紅的活兒。雲如珍一大清早,便帶著府裡幾個姑娘出門。
自然,這其中也帶上了竇姀。
到了傍晚回家時,竇姀和雲箏正巧同乘一輛馬車。
以前和二姐雲湘同乘時,兩人起碼還能說上幾句。但和雲箏,卻是從小到大的看不順眼,沒什麼話可講。
竇姀無聊的玩手指,一塊帕子疊成塊、又圈成圈,還沒玩完。她眼眸無意間往竇雲箏身上一瞥,卻忽然看見她滿頭珠翠中的一支金釵。
那金釵石榴樹形,鑲了幾粒翡翠,釵柄金芒閃閃,似乎還雕刻了些細花。
竇姀隻一眼,便愣住了......
弟弟送自己的生辰禮,竟和雲箏這支如此相似!
難怪自己總覺得眼熟,原來雲箏也戴過。
竇姀突然問雲箏:“你這金釵......是從何而得的?”
竇雲箏本在閉目養神,聽見這話立馬睜開眼睛。
她瞥了竇姀,慢慢把金釵撥下來觀賞,甚是自得地說:“我看你也沒見過這樣好的東西吧?告訴你也無妨,這是魏大娘子頭回上門相中我時,給插上的金釵。自古兩方男女嫁娶,便有這個習俗,都要這麼做的。”
說罷,竇雲箏又看了眼手上的釵子,歎道:“這出自世家的東西就是不一樣,若是尋常人家,恐也送不了這樣好的。我與大姐、二姐能收得,你就未必收的了,畢竟你又不是爹爹的親女兒。即便現在裝可憐騙了爹爹又如何,野種就是野種,再怎麼說也隻是表姑娘。”
竇雲箏本以為辱完她起碼悶聲掉眼淚,沒想到竇姀卻一句不說。
像是怔住了般,愣愣靠著木枕。
竇姀捂住胸口,忽然小小地喘氣,仿佛受了巨大驚嚇。她還記得竇平宴替她簪上時說過的話,什麼極相配......那本就不是能送給她的!
回到家後,天色已經深了。
雲如珍叫幾個姑娘在前院園子裡放花神燈,祈福熱鬨熱鬨。
竇姀的衣裳不慎弄臟,放了一半花神燈後,便先離去更衣。
剛把一身新衣裳換好,就聽到屋外一陣動靜,像是有什麼人跑過來,對著屋外一婆子說道:“你們琦哥兒衣裳全濕了,快帶他換一身!”
這是個極為耳熟的年輕男子聲音。
竇姀一聽,急忙推開門,正見一人青衣長袍,跨坐在屋外的青苔石階上。
她認出來了,有些欣喜,輕輕出聲問道:“可是魏郎君?”
魏攸聞聲,急忙轉頭,見她正站在屋簷月頭下,眉眼如黛,含著笑意。他看愣了,好一會兒後才拍拍衣袖站起,忙笑說:“今日隨家母來府上拜訪,正巧碰上你們家琦哥兒貪玩落水,我便將他撈起,送到這兒先更衣,沒想到你也在。”
本來在守門的婆子帶竇平琦去更衣了,眼下這屋子附近並沒什麼人。竇姀便放開了些,扶著門笑說:“真是趕巧,怎麼你回回上門都能碰見我,難道是天定的緣分?”
魏攸頭一昂,卻不這麼認為。
“若說是緣分,也得有人存著心才行。”他認真地看向她,忽而小聲道:“你信,其實我來隻是想見你一麵麼?”
竇姀紅著臉垂下眼眸。
見竇平琦還沒換好,他索性便多說一會兒,畢竟見人一趟難比登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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