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其餘的人倒是都呆在家裡頭混吃混喝的,太太真真是菩薩心腸,還把那些黑心腸種子留在族學裡頭免費給吃給讀書的,這不知道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,要我說,大可不必,一起趕出金陵城就是了,八房老爺,從來都是沾花惹草不著調的,這些日子更是混賬到了極點,”王嬤嬤義憤填膺,胸膛劇烈的起伏著,“每次就躲在秦樓楚館不肯出來了,八房太太每日哭的和淚人一般,又時常朝著太太這裡來哭訴,太太佛爺一樣的,見到她這樣可憐,心腸一軟,又免不了要幫襯一二,一來二去不知道多少體己銀子拿出去了。”
王嬤嬤絮絮叨叨的說著家長裡短的事兒,薛蟠笑道,“這也沒什麼,你在邊上時常做一做惡人就是了,太太要給銀子,你多少回一點掉,打個折,給一點就給一點,算不得什麼,讀書嘛,這是族裡頭的福利,他們雖然混賬,可哥兒姐兒如今還瞧不出什麼不好來,若是因為長輩們的過錯,就把他們都打死了,也是不好。”
入學,的確按照賈雨村所說,把這些弟弟妹妹都放到族學裡去,也是為了避免將來有什麼太過於疏遠的事情,此外,自然也是為了間接的控製已經在奪嫡大戰之中失敗的五房和八房,免得他們一敗塗地之後又對著趕緊殺絕,他們狗急跳牆就不好了。
至於有人說會擔心弟妹們過於出眾,而導致東風壓倒西風,薛蟠倒是不擔心這個,畢竟像自己這樣十三歲就掌握一家商業大權,這樣年少有為,英俊多金的,可真是不多了。
薛蟠喜滋滋的這麼想著,又聽著他們說話,“得得得,”王嬤嬤說道,“大爺也是散財童子,橫豎家裡頭就我一個惡人了!”
臻兒在邊上插話,“五老爺出遠門了,也不知道去了哪裡。”
“出遠門了?”薛蟠放下盛著紅豆湯的龍泉哥窯梅花冰裂紋瓷碗,“去哪裡了?”
算起來,像是八房薛守那樣的有勇無謀之輩,根本就不用放在心上,薛蟠最忌憚的還是這個十分陰險的五房薛寬,王嬤嬤繼續說道,“聽說去廣州訪友了,要我說,趕緊走的遠遠的最好,就彆回來最好,丟了這麼大的臉,還想著圖謀咱們長房的家產,要我說,還有什麼臉麵留在金陵呢,眼不見為淨。”
這話卻是不能如此說的,薛蟠點點頭,吩咐臻兒,“叫李如邦寫信回金陵,打聽清楚他去哪裡了,和誰在一塊。”
這裡鋪好了床,兩個人給薛蟠換衣服,臻兒或許是累壞了,到底是淩晨時分,睡眼稀鬆的來把薛蟠的犀牛皮玳瑁扣子的腰帶解開,可怎麼樣都解不開,用力了一些,險些把薛蟠拉的跌倒,王嬤嬤喝道:“成日隻知道睡了吃,吃了睡的狗東西,這麼點小事兒也辦不好!”
“彆怪他了,這些日子,彆說是他了,我都累壞了,”薛蟠打著哈欠,“趕緊讓臻兒也去睡覺,我也安置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