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熬?”
“熬著看看,什麼時候誰忍不住投降,”臻兒倒了一碗雞皮酸筍魚丸湯給薛蟠,薛蟠美滋滋的喝了一口,“若是今個我自己個在這裡瞎吹牛,你以為會有這麼多人來陪著我發瘋?喬致越會一口氣就先給我兩百萬兩銀子?商人逐利,從來是不做虧本的生意的,我自詡臉大,但也不覺得自己的麵子足夠大到值兩百萬兩銀子,我秉持林大人的意思,辦理此事,若非今日侯家攔道,事兒早就成了。”
“有時候需要的是一點大義的名頭,說句厚顏的話兒,林大人是我的仰仗,聖上更是我的仰仗,不然桑兄你以為,會有這麼多人陪著我瞎胡鬨嗎?”
“那文龍兄的意思,”桑弘羊探究的目光看著薛蟠,“是要等著林府那邊的動靜?”
“不錯,”薛蟠點頭承認道,“撒下香餌釣金鼇,我這裡拿出四萬的鹽引,雖然是各家各戶割肉出來的,可誰都不會覺得,自己拿不回去,指不定還能多拿一些。”
“可林府那邊,隻怕是消息斷絕了吧?”桑弘羊皺眉道,“我雖然未曾派人打聽過,但侯家的行事風格,素來是趕儘殺絕,不留餘地的,那裡麵,若是……”他掩口不言不好的結果,“沒有林大人的命令,隻怕這事兒,不好辦。”
“是不好辦,故此我要辦的好好的,辦的轟轟烈烈,世人皆知,林大人才得空啊,”薛蟠毫不避諱的說道,“我這裡聲勢起來,林大人哪裡的壓力就少了,單單靠著一個不得聖心的鹽運使,一個逆潮流而動的侯家,也想把這事兒給攪黃了?就不需要林大人出手了,我一個毛頭小子,足夠可以把他們掀翻。”
“至於斷絕消息,”薛蟠笑道,“所幸桑兄及時傳遞消息過來,我已經派了我的奶媽去傳話了,可彆小看我這一位奶媽,在我家中的地位,和賈先生一般,猶如臥龍鳳雛彼此敵體,有她在,我一切放心。”
賈雨村憋住笑淡然自若的低頭吃飯,這時候總是不好拆東家的台的,桑弘羊聽到這事兒,才稍微放心了一二,“若是如此,可真是好極了,可為何林府那邊沒有消息?”
“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,”薛蟠說道,“若是林大人認輸了,這時候為什麼鹽運使還不親來此地?就是因為降服不了林大人,故此僵持在哪裡,隻要我這裡再加一把火,哪裡的人肯定坐不住的,啊,”薛蟠嘴裡嘖嘖稱奇,“今個的湯,火候到了!”
桑弘羊見到薛蟠如此自信,想必事情已經完全安排妥當,卻不知道薛蟠這時候的忐忑不安,絕對要比桑弘羊來的更多,“這事兒先不談,就看午後有多少人願意來,劉炳德此人最是乖覺,若是鹽運使能成事兒,他必然是不會不去林府和侯景他們一起胡鬨的,隻是呢,如今大約還要看看,我這後生晚輩能不能做出一點事兒來,還在觀望,不過這不著急。”
劉家從太祖朝起勢,掙下這麼大的一副家產,靠著是前輩恩蔭不假,可能夠在這六七十年之前,政爭、黨爭、奪嫡、兵變輪番上演的情況下依然是屹立不倒,更多的是他十分的謹慎低調,一般的事務都不摻合,故此能夠保全到現在,生意做的越來越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