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如海大喜,“世侄的法子果然有效!”他連忙讓薛蟠到旁邊來看,“夫人的臉色果然好多了。”
薛蟠命丫鬟摸一摸賈夫人的手腳,說還是暖和著,他又看了看自鳴鐘,已經是十點多了,“姑太太無妨就好,世伯大人,勞累了一整天,隻怕是累壞了,現如今姑太太沒什麼大礙,世伯還是先去休息罷。”
兩個大夫又給賈夫人把脈,薛蟠和林如海退了出來,到了東次間的炕上坐著,林如海的臉色稍微舒緩了些,薛蟠勸他去休息,林如海搖搖頭,“這時候倒是不困,隻是有些餓了,”他吩咐丫鬟,“外頭預備了什麼,隨便拿些進來給我和薛大爺用一些。”
薛蟠見到林如海有些高興的樣子,卻也不好忍心說什麼喪氣的話,於是把話題轉移了,“今日的事兒,幸不辱命,把鹽引改派的事兒都辦好了,那邊隻怕已經收尾,再晚些時候,賬本送來,就知道這一次咱們給朝廷賺了多少錢。”
“世侄的功勞,這一次極大,”林如海笑道,看著薛蟠的眼神充滿了感激,“論起來,老夫還不如你的養氣功夫,見到楊貝倫親至,又有侯景帶著鹽商來要挾,老夫心裡就慌張了,若非你的奶媽前來傳信,隻怕這一日就要遭了。”
“世伯謙虛了,”薛蟠卻不會居功,“此事還是要大人的虎威才鎮得住的。”
“自家人不說什麼虛話,我也知道自己的底細,”丫鬟們送了銀耳湯來,熱氣騰騰的,把林如海的表情都有些弄模糊了,他挑了挑湯匙,“這樣貿然的來逼我,我的確是缺乏了隨機應變的手段,哎,不入江湖,確實不知道風波險惡,也不知道自己個的斤兩,昔日還以為自己總能出將入相,官居一品,如今看來,這揚州一隅之地的風浪就已經險些吞噬我了,這心雖大,力不足啊。”
林如海見到妻子如此,又覺得宦海險惡,不免有些生出江湖歸隱之意,故此才會這麼一說,“無論如何,今日之事,你是首功,明後日籌辦好了銀錢,我就上折子稟告聖上,為你記功。”
薛蟠老老實實的和林如海說明白了一件事兒,“鹽商們存心拉著我下水,一定要分我一些鹽引,侄兒推脫不過,隻好低價拍了八百張鹽引,這一節,我還要和世伯說明白。”
他還繼續說了給幾個衙門分彆不少的鹽引的事情,林如海擺擺手,對著這些毫不介意,“我雖然不是什麼貪官,也是知道規矩在的,你主持鹽引之事,若是自己不拿些,大家夥都不會放心這事兒你會操心著辦,這是陋習,我雖然看不慣,卻也不會去攔著他,我還給你準備了好東西,過些日子就拿給你。”
“是,”林如海這尊大佛罩著,既然他說無妨,那就是無妨,薛蟠也不糾結這些拖泥帶水的事兒,“這一次世伯事兒辦的極好,明後日登記造冊,再把鹽商們的銀子都收上來,侄兒也可以功成身退了。”
兩個人說了一會子話,薛蟠已經勞累一整天,林如海也傷心了一整天,兩個人隨意說著閒話,就歪在炕上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。也不知道睡了多久,薛蟠在夢中聽到了丫鬟的一聲驚呼,瞬間驚醒,“太太不好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