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如海想必也隻是會晾自己一會,卻不敢不見自己,楊貝倫如此想著,果不其然,不一會就瞧見一位剛才接待自己,號稱是薛府清客的賈雨村,前來請,“林大人傷心壞了,走不出來見楊大人,隻能是請楊大人到後頭喝茶說話了。”
這不過是拿喬的小手段,倒也不算什麼,楊貝倫今日知道是來求人的,不宜大張旗鼓,故此也沒和昨日一樣穿著官服前來,隻是穿著尋常的衣服,他點點頭,“如此甚好,你在前頭帶路就是。”
賈雨村並林老管家一起帶著楊貝倫到了後頭院子,穿過幾叢翠竹,就到了賈夫人的內院,楊貝倫拾階而上,穿過朱紅色的院門,就到了內院,隻見到有一個肥肥胖胖的少年用手拿著一根青色的竹杖駐地而立,頭朝著天上看,對楊貝倫的到來視如未見,也不對著楊貝倫行禮,賈雨村暗暗笑薛蟠擺譜,麵上卻連忙介紹,“這是薛家家主,金陵織造府提督,紫薇舍人薛蟠。”
“哦,薛大人好啊,”楊貝倫打量了薛蟠幾眼,實在是不知道這個少年郎居然有如此大的膽量和心思,在百花廳鬨騰出潑天的場麵,把自己這必殺之局給破了,楊貝倫是恨不得就地將薛蟠打死,隻是這時候形勢比人強,他也不得不對著區區六品芝麻小官的薛蟠和顏悅色,還率先打招呼,“昨日聽聞你辦的好鹽引,這一下子就幫著朝廷解決了大問題,本官要上折子給你請功!”
薛蟠嘿嘿一笑,揮了揮手,讓賈雨村退下,院子裡這時候說來也奇怪的很,半個仆婦下人都不見,隻有林老管家和薛蟠,還有楊貝倫一起站在中庭,薛蟠嘿嘿一笑,倒是叫楊貝倫有些莫名其妙,“薛大人在笑什麼?”
“沒什麼,”薛蟠依舊朝著天看,正眼也不瞧楊貝倫,“楊大人,你今日來,是負荊請罪嗎?”
楊貝倫不防薛蟠這樣直接了當的戳破了自己個的心思,不免鬨了一個大紅臉,“咳咳,本官為何要來負荊請罪,隻是聽聞賈夫人仙逝,故此想著同僚之宜,特來吊唁罷了。”
“是嗎?”薛蟠說道,“悼唁來過就可,心意到了就是,不過呢,我卻要告訴楊大人一件事兒,林大人現在在簽押房寫彈章,您猜猜看,這是要彈劾誰呢?”
“薛大人,”楊貝倫聽著心驚肉跳,“這事兒可不是玩笑的。”
“誰特麼的和你開玩笑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