侯家這個時候卻是十分乖覺,早就到了,饒是如此,薛蟠還是不滿,“哦?怎麼又是侯公子出麵?侯景呢?腿腳斷了不成?須知道兩淮鹽商前來林府舉哀,所有的人都來了,可就缺了他這麼一位家主。”
“侯老爺昨日辭彆百花廳,就已經暈過去了,”薛蟠身邊有人小聲的說道,“今日就起不來床了。”
“這若是真的,我也當然不會計較了,隻不要裝病推脫就好了。”薛蟠冷冷的說道,“今日大家夥都來,林大人必然是承大家的情,不過這幾日還不是正經日子,既然都來了,日後就不用天天來報道,搞的好像來禦史府點卯一般。”
大家暗暗腹誹,這不是你叫大家夥來嗎?這會子又嫌棄人多擠的慌了,於是劉炳德等人安排商議一番,大家夥分成幾天一輪,大家夥不用每日來湊熱鬨,隻是到了點焰口出殯的大日子時候再一起來給賈夫人送行。
薛蟠這麼一來倒是自己落了個清閒,尋常人家,都由幾個鹽商之中有頭有臉的人接待,稍微高一些,或者是官麵上的人,比如江都知縣這些都由薛蟠接待,再高級彆的人來,那麼就請林如海出麵。
到了晚間的時候,楊貝倫又來林家,薛蟠很是恭順的把他迎了進去,可不過是掌燈的時候,揚州城就已經傳開了,楊貝倫壓根就沒見到林如海,隻是和薛蟠說了一會話,又拿了一本冊子給薛蟠看過就起駕回府了。看來,早上薛蟠怒鞭鹽運使的事兒,絕不是無稽之談。
大家對著薛蟠,這麼一來,尋常的庶務薛蟠都脫開了,隻是讓外頭這些鹽商代勞,他隻管家裡頭的事情,鹽商們來吊唁可不是空手來的,禮金這一收又是三五十萬兩白銀,有了銀子做底氣,薛蟠是肆意揮灑,不求省錢,隻求場麵浩大,務必要辦好這事兒。
喪事基本上不怎麼需要操心,到了晚間,百花廳那裡的銀子都已經算出來了,鹽引改派競拍的款項,就算是薛蟠,見到了不免也是心驚肉跳,他連忙和賈雨村一起見了林如海,把賬本交給林如海看,“世伯,這一次不辱使命,銀子終於籌到了。”
饒是林如海在預備著如何寫折子上奏皇帝,稟告這一次的好成績,但是他見到了最終的數目,也不免喜出望外,大吃一驚,“居然有這樣的數目?”
“一萬萬七千八百九十六萬兩!”
“是這個數,”薛蟠沉穩的說道,“一共五萬的鹽引,拍賣到了均價三千多兩一張的數目,算起來,不是太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