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蟠不知道為何,似乎突然之間聽不懂官話了,林如海所言的“下帖子”來,是什麼意思?他刷的站了起來,不敢置信的望著林如海,過了好一會,他才仿佛明吧了林如海的意思,“世伯大人的意思是?”
“自然就是你想要的那個意思,”林如海撚須溫和地笑道,“老夫的性子,不求什麼好人家家事如何,最要緊的是要人好,你當差利索,這是在外頭,在裡頭,我這些日子冷眼瞧著,雖然是有時候脾氣急了些,可人實在是好,故此我也樂意如此。”
“這這這……”薛蟠有些手足無措,“侄兒來幫襯著世伯家裡頭的事兒,絕不是存了這樣的心思,請世伯大人切記不要誤會。”
“誤會?哦,”林如海揶揄的笑道,“既然如此,可見是老夫自作多情了,這事兒就作罷。”
“彆彆彆,”薛蟠連忙擺手,“固所願,不敢請耳,”他深吸一口氣,端端正正的作揖到地,“如此,多謝世伯大人。”
“如此就好,”林如海起身,拉起了薛蟠,笑吟吟的對著薛蟠說道,“老夫可不是瞎子,若非心中有意,按照小女的性子,可沒人受得了,日後萬事就要都拜托你了,你少年老成,凡事謹慎,這是好的,可若是有時候太謹慎了,也不是好事兒,但有時候也切記不可莽撞,比如打鹽運使這樣的事兒,日後出仕,是決計不能做的。”
“世伯大人,莫非一定要小侄出仕嗎?”薛蟠笑道,“小侄兒隻想過自己的好日子,若是能躲就躲。”
林如海歎道,“我昔日也是這個想法,橫豎家裡頭還寬裕,何須去名利場攪混?隻是凡事都有一句話,叫做身不由己,”他儼然已經將薛蟠視為很親近的人物,有些話私下也毫無顧忌地說出來了,“我深受君恩,不能夠不為聖上出一些力,你也彆想偷懶。”
林如海笑道,“有個成語叫做脫穎而出,你現在就是如此,先是獻上了避瘟丹,又在此地辦好了鹽引改派的差事,老夫和甄應嘉累番保舉,聖上定然已經知道你的名號,朝中也都知道有這麼一號人物,隻要待你再年紀長大些,說不定就要大用了。”
“這怕是不太會吧,”薛蟠笑道,“侄兒不去考科舉,不去上學堂,也不能夠用我不是?”薛蟠是存了要躲的心思了,惹不起,惹不起,這年頭,特彆是大越朝,實在是太嚇人了,不說這幾次大戰死了折了多少勳貴將領官員,就單單開國以來,這麼些個風波,就不知道多少人被卷進去,全家覆沒,教坊司裡頭的那些官妓,可都是昔日的世家女眷,一概都被發賣了,可真是淒慘無比。